沈萧墨停下脚步,深深看着顾棠棠,他也一向有仇必报。
可像顾棠棠这样,报仇不隔夜的,真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沈萧墨的眉眼间还是带了一分不耐,他自然不会帮她去杀叶太妃。
“我又没说我是君子!”顾棠棠才不同意他的说法,她有自己的原则,“十年后人要是死了,还报什么仇啊!”
顿了一下,抬手抓了他的衣袖,一双大眼睛眨了眨:“你没敢看那些资料吗?”
倒是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只是她与他不算熟,也没有什么革命友谊,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中间连着断肠骨,她可不会为了他,就放弃报仇。
而且这仇也是为原主报的。
看着她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小脸,说着云淡风轻的话,沈萧墨的眸色翻涌了一下,反手打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就算……她不是本王的母妃,也是老三的,一样杀不得。”
“看样子,你已经猜到了。”顾棠棠揉着手,瞪他,“发什么脾气,她是不是你的母妃,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给你的,是真凭实据。”
本来就心里慌张的程木听到二人的对话,面色更难看了。
一脸担心的看向沈萧墨:“王爷,你……”
想说没事吧。
又觉得说出来更让人心痛。
捏着扇子的手就用力了几分,程木只能低声叹息:“听雨品茗阁真不行,这点东西都查不到!”
沈萧墨没有接话,他明白薄悦应该是不想让自己看到那些吧。
毕竟这种事情都是伤人的。
自小,叶太妃就对他格外的严苛,本以为是爱之深责之切,如今来看不过是看着厌烦,有意苛责。
可他还是想抓住那一点点亲情的。
程木一向能言善辩,此时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看向顾棠棠:“你想借王爷的手杀叶太妃?”
“这还用借吗!”顾棠棠倒也没有冷血冷情的再打击沈萧墨,而是与程木说道,“叶太妃不是王爷的母妃,却对他下毒,给皇子下毒,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她不该死吗?”
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程木抖了一下羽扇:“叶太妃不是王爷的母妃,那王爷的母妃是谁?”
“若翻出来,定会影响王爷的身世。”程木摇头,一脸的不赞同。
脸色有些白。
这事情,越来越乱了。
“你以为,你们不翻出来,西厂那边会这样算了?”顾棠棠白了一眼程木,“华珩都恨死王爷了,这么个好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她与程木走在前方,沈萧墨心思低沉的走在后方。
北冥崇的马车从旁边驶过,车夫有意让马车慢了下来。
“棠棠,你这几日不要出王府,我娘怎么也不敢打进王府的。”北冥崇掀开车帘子,一脸不舍的看着顾棠棠。
这么貌美的脸蛋要是让他娘劈上一鞭子,就真的完了。
对天下人来说,都是一种损失啊。
再也看不到这么貌美的姑娘!
“世子还是想想回府如何交待吧。”程木白着车上的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家王妃,自然有他家王爷护着。
没看到,刚刚都与沈丹月当街翻脸了。
“本世子自然不怕,我娘最疼我!”北冥崇倒是真的不怕,不行就把祖父搬出来。
程木哼了一声,不爽的瞪着他:“行了,别盯着我们王妃娘娘!”
北冥崇身为皇城一霸,自然不会输了气势。
也瞪着程木:“与你有什么关系,二哥都没说什么,而且本世子是在帮棠棠!”
“王妃是你二嫂!”程木咬牙,眼底带着不屑,“而且你浑名在外,流连花街,风流成性,还敢惦记王妃,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程木说的义愤填鹰。
这北冥崇的确是一点都不避讳。
明晃晃的要挖墙角。
沈萧墨已经上前一步,抓了顾棠棠的衣袖,挡在身后,冷眼看向北冥崇:“还想挨打?”
皇室出了北冥崇这样的后人,真是丢尽脸面。
偏长公主夫妇不好好管教,一味纵容。
“二哥,你们都要和离了,你就……放放水。”北冥崇嬉皮笑脸的说着,他不怕程木,可他是很怕沈萧墨的。
沈萧墨面色微沉:“是你自己滚,还是本王把你打到滚为止?”
他的情绪极少外露。
此时语气竟然很平淡。
不过,这样已经让北冥崇惧怕:“算了二哥,不劳您动手,我自己滚!”
一边放下车帘子,吩咐车夫回公主府。
顾棠棠也拧着眉头:“这小子,是有受虐的倾向啊!”
上一次,她可没给北冥崇好脸色。
“是个混账无赖,你别搭理他。”沈萧墨这时已经松开了她的衣袖,鉴于顾棠棠的彪悍,他都不敢轻易碰触她。
之前是迫于无奈,才将她护住。
顾棠棠却抓着叶太妃的事情不放,继续纠缠:“我不管,这一次,只要你别站出来反对,叶太妃必死无疑。”
“不成!”沈萧墨也考虑了很多,“这里面牵扯太多,一旦公诸于世,谁也别想安宁,明日本王会将人从西厂接回来,让她染病即可。”
不是生身母亲,更没有善待过他,甚至还想要他的性命。
他的确也不会手软。
像顾棠棠这样刚硬的做法,他不支持。
程木也点头:“染了病,在西厂拖成重疾,无法医治,就不会被世人诟病。”
“真是,婆婆妈妈的!”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沈萧墨,那样子,已经做了决定,应该不会更改,顾棠棠还是不爽的甩了一句。
“王妃放心,本王也不想拖太久。”沈萧墨是个冷情之人,战场上见惯了生死。
于仇人,更不会手软。
华府。
麻药一过,华珩就没那么好过了,此时都不敢动一下,就那样躺着都觉得疼,好在他是武将出身,还能扛得住,看着走进来的宁瑾,将一旁侍候的几个妾室打发走了。
“东西给她了吧!”华珩忍着痛,喝了太医开的药,没去看宁瑾。
宁瑾被顾棠棠扭断了一只手腕,也是伤员,甚至没有去血牢,应了一句:“给了,不然,那个悍妇根本不愿意医治大人。”
“悍妇!”华珩眸底翻起一抹黑沉,“的确是悍妇。”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早晚有一天,会跪着向本官求饶的。”
一个女人,他还是有的是办法收拾的。
“把东西再给三王爷送一份!”华珩用舌尖抵了抵腮,“这样才有意思。”
若不是顾棠棠提醒,他还真没想过调查叶太妃。
毕竟现在只是后宅妇人,先帝驾崩后,就没什么依仗了,也翻不出半点花样来。
这一查,才知道,原来事情,如此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