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总是公平我清楚,但会有公平之处,我相信这次会和多年前的比赛不一样,我更相信,哪怕我们得不到第一名,也能获得一个很好的成绩。”
因为有着不确定因素,所以她打算牟足了劲去闯,撞到头晕目眩,给自己青春正名。
安苏瑀当然没有把这话说给江至理听,毕竟多少有些中二成分在的。
江至理对她一番话表示赞同,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很清楚安苏瑀是一个执着又理性的女孩,她要做到的事,哪怕明知道会因此受伤也绝不畏惧。
他顺势拿起放在书桌里侧的眼镜盒,带上眼镜,半靠在椅子上,目光有些饶有兴致,原本板正的白衬衫也不复素洁,两只袖口被他将卷上去,露出白皙有力的小臂。
江至理一只手撑着笔记本,另一只手滑动鼠标,翻看着资料。
他偶尔扶一下滑落的金丝边框眼镜,安苏瑀看得见那些在镜片中折射出电脑上的各种文献。
“还要一会,你可以转一转。”
江至理没偏过头看她,一直目不转睛的查看屏幕上快速闪过的文字。
安苏瑀恭敬不如从命,她起身理好裙摆,安静的走到一排排书架前准备翻看书籍。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来江至理的书房,上一次只是大致看到了书架第一排的书,后面还有两排的书架没来得及看。
她走到第二排的书架前,目光流转于各种书籍前,忍不住赞叹道:
“插花集,逻辑与思维,第七天,如何照顾宠物……真是三百六十行的书都有啊。”
她不打算拿下来看看,如果感兴趣回家买会方便些。
第一排的书架第三栏的格子里摆了一瓶花,只是花朵小,颜色又是白色,所以没有很显眼。
安苏瑀仔细看了一会,终于回想起花的名字:铃兰。
上次来这瓶花也在吗?她记不清了。
此时约摸四点多钟,天边开始泛黄,透过薄纱制成的帘子下,是碎了一地的落日余晖。
白色瓷砖好像变成了一潭宁静的水,碎金色的光泄在上面,浮光掠影般,倒是为整个房间添了几分灵动。
随着时间推移,也有些余晖攀上了她的裙摆,帝政裙宛如天生和残照相配,唯有此时,才让穿上裙子的人多了几分朦胧,修身的裁剪衬出主人较好的身材。
安苏瑀没有在打扮上太用心,只是给自己盘了发,插上了一朵淡蓝色的蓝雪花,其余什么装饰也没有。
而正是因为如此,迷离惝恍间又叫人分不清眼前景,究竟是人还是那活灵活现的画。
安苏瑀的手低搭在书架的格子上,微微偏着头看着江至理。
都说寓情于景,眼前景可真是美不胜收。
他仍然还是那副样子,只是原本一丝不苟的中分发型有些乱了,额前的发丝垂在眼睛两侧,他来不及梳理,时而低头记录,时而看着屏幕。
不知道因为什么,江至理也向这边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二人视线又再次相碰。
没有第一次见面的尴尬,也没有狼狈。
是最真实的彼此。
“小瑀…?”
江至理只感觉眼前迷离恍惚,也许是屏幕看太久的原因。
即使在模糊,当他看向安苏瑀那一刻,都变得清晰明了了。
少女目光清澈,带着丝丝倦意和迷离,如温水般在心间荡漾,嘴唇微张,娇嫩的唇瓣没有涂一点颜色,反而更加娇艳欲滴。
安苏瑀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她像中世纪油画里的圣女,典雅高贵的华服掩盖不住双眸间的灵气,白润的双腿撑开拖地的裙摆,露出一片滑腻纤细的脚踝。
余晖透过白色隆起的袖口,在侧面为她镀了一层圣洁的光。
明明在一个房间,可他们两个人仿佛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而地板的光影成了一条分割线,从中间划开,现在,他们共同沐浴在暮光中,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好像是你跨越了时空来找我一样。”
江至理忽然说道。
中世纪的少女不甘于折服封建教条,穿过时间的卷轴,来到研究她的学者面前。
安苏瑀立刻了然于心,她背着手,步伐轻快,走到他身侧。
“那请务必招待好远方而来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