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沈慕池推开门,冲进来蹲到梁念面前,梁念木然的看向他,他伸出的手一顿,呼吸一窒,抚向她的脸,心疼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他起身抱住梁念,熟悉的味道让梁念找回了一丝真实感,她困乏的闭上了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顺着脸庞洇湿了沈慕池的肩膀,泪水烫的沈慕池心里难受,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喃道:“我带你走,我们回家。”说完起身将她抱起,像是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那般,路过众人直接出了屋子。
梁念太累了,累到只能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司机见沈慕池下来忙将后门打开,沈慕池将梁念轻轻的放到后座上,快步走向另一边上了车,他将梁念靠在他的肩膀上,拿着纸拭着她的泪,车缓缓启动,赵阳站在楼口眸中夹杂着许多情绪的看着车远去,直到王观喊他时,他才回过神,那时候他就觉得——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一丝缝隙给别人。
回沈家的路上梁念似是睡着了一般。
她不知车是什么开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她只知道那一天她似是做了好多梦,有的梦十分真实,有的梦很不真实,真假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头非常痛。
周围似乎是来了很多人,说了很多话,她隐约中听到了爸妈的名字,她微微皱着眉,声音又渐渐弱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她身边。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梁念觉得很恍惚,看着窗外不太确定昨天发生的是梦还是真的。
“你醒了?”沈慕池端了杯温水进来,看梁念睁着眼睛连忙把水放下,跪在床边探着她的额头,昨晚梁念有些发烧,好在不是太严重,这会也不烧了,他拉住梁念的手轻声道:“你爸的问题处理好了,放心吧。”
是真的——梁念闭上双眼,昨天的一切纷至沓来,妈妈真的为了钱给她演了出戏,弟弟也是真的为了这些哭着哀求她。
梁念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嗓子哑着说道:“我想见王叔。”
“好。”沈慕池应道。
王观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梁念,自责的说:“念念,这件事叔叔知道的早些,没能告诉你让你受委屈了。”
“王叔,”梁念的眸子异常的清澈,“我想知道爸爸的事是怎么解决的。”
对于这些王观觉得不能一味地瞒着梁念,这些事她迟早都会知道,瞒着她只会让她以后更痛苦。
他把牛皮纸袋里的文件一一摆出来,“你爸爸在几个月前就找到了我,那时候他已经欠下了30万,你妈妈也知道,我没有答应,并不是我不想帮忙,我若是利索的给了钱,这件事不会有尽头的,”说着他停了停,见她十分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资料,继续道:“你爸爸并没有失踪,警察昨晚就找到了他,因为他参与赌博数额比较大,要拘留了15天,罚款5000。”
“他欠的钱呢?”
“念念,”王观暗暗叹了口气,“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这件事本身就跟你没有关系。”
“爷爷帮我爸爸还了是吗?”梁念直直的看着他,心中早已有答案。
“是。”
60万,梁念是在初三的时候意外得知当时沈家不仅还了20万的外债,还另外给了他们10万,加上这一次的30万——60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挡在梁念的前面。
“这些钱,不需要任何人偿还,念念,你只要开开心心的过好你的人生就好。”
梁念苦涩的点点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观叹了口气,又想到了正事,推了一份文件给梁念,“念念,你爸爸这次有了案底,以后对你的职业生涯可能会有影响,”他仔细的注意着梁念脸上的表情,“所以,我们有一个想法,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想把你过继到池家,今早我们跟池家已经打过电话了,池家很愿意。”
王观到底还是没说完,梁中挺其实要了50万,他说:“你们加20万我就把梁念彻底给你们!以后再不会见她!”
沈年任当即就派律师拟了一份文件给他,内容是放弃梁念的抚养权,王观以为梁中挺还会犹豫片刻,没想到他都没有看就签了,文件上需要父母双方签字,王观拿着文件和20万放到柳晴面前,说了梁中挺的原话,他以为柳晴会愤怒的撕了文件,可人性是永远经不起推敲的,柳晴只是流着泪签了字。
王观拿着文件离开的时候,对柳晴说:“沈家对此很感谢你们,梁念是个很好的孩子,我们会好好抚养她。”
这份文件的存在,王观不打算让她知道。
梁念是在4天后去的泉州,她一去就闷到了绣坊里,没日没夜的绣着,自虐式的过了三天,直到池樟把她从绣坊里拉了出来,禁止她再去,池画大概知道了她家的事,自始至终的陪在她身边,看她闷闷不乐的,想尽办法让她开解着她。
“念念,明天泉州有个画展,我们去看吧!”
这次是夏由老先生的个人画展,热度很高,看展的人非常多。
夏由跟池樟是故交,池樟知道她们要去看展,跟夏由打了通电话,夏由特意安排她们下午五点半闭馆后没人了去。
这是梁念第一次看展,展厅布置的随性而大方,每一面墙上都挂着一幅画,每一幅画右下角都有一个词语,或是一段话,给墙上的画做着解释。
她站在展厅中心突然静了下来。
“呵呵,喜欢这副?”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梁念回神冲身后的老者弯了弯腰,老者说:“池樟愿意收你做徒弟,还会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明她很重视你,她说你画画很有天赋,不如在这画一幅我看看?”
“在这?”梁念愣住,“可是这是您的展厅,我怎么能在这画画。”
“这些都是形式而已,艺术的灵魂不在于形式,”说着夏由走到梁念的画面前,背着手问:“你从这幅画里看到了什么?”
“自由和热爱。”
“可我画这一副画的时候,很痛苦,”夏由背着手笑道,“你很年轻,可眼睛里却全是痛苦,用这双痛苦的眼睛还能看出这幅画中的自由,说明你在内心最深处是自由的。”
梁念受到了触动,夏由的助理拿来纸和笔,摆好画架,梁念握着笔看了看夏由,夏由亲切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