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梁念写完作业就进了画室,不过她并没有在画室待太长时间,而是去拿了一幅画出来,她下来站到沈慕池的房门口看着他,沈慕池望向她,问:“脚好点了?”
“嗯,”梁念走到他身边拉出凳子坐下,垂眸看着手中包起来的画,轻声说:“你说你不想过生日,所以爷爷没有给你过,你不想在生日的那天被祝福,我就想在我生日的这天祝福你,”说罢她把手中的画递给他,“以后我都会在生日的这天帮你许一个愿望。”
画中是一只停在树枝的画眉鸟,沈慕池能认出来树枝上的花是海棠,画的左下角还写了一行诗句,是欧阳修的——不及林间自在啼。
“我想叔叔阿姨一定很爱你,”梁念一顿,接着说:“你看,你的名字是沈慕池,叔叔阿姨一定很相爱很相爱,才会给你起这个名字,而且我外公说只有很相爱的两个人才会生出你这样好看的小孩。”
他的呼吸一滞,视线从画上移向梁念,梁念璀然一笑,身子微微前倾熟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时候红了眼眶他都没有察觉,只知道泪水落下的时候梁念跟着一起哭了,他清晰的感觉到内心深处那些褶皱,被梁念轻轻的抚平了。
后来,那幅画一直放在沈慕池的床边,当池樟再来的时候,看到屋中的这幅画一度泣不成声。
四季交替更迭之快,总是会令人感到诧异,当再一次入夏之时,沈慕池已经上了高中。
他的成绩很好,沈年任周围的人都建议直接把他送出国,但沈年任有自己的考虑,沈氏集团是本土企业,发展需要贴合国家的实际情况和需求,他不想让沈慕池脱离大的环境,现在还不是时候,加上沈慕池自己也不愿意,他便随着他自己考。
梁念一直以沈慕池为目标,自己也是格外的努力,两个假期她都在泉州,沈慕池则跟着沈年任,偶尔有时间了会飞去泉州待两天再回来,梁念的进步很快,不管是学习还是刺绣,但她始终都不骄不躁,在无数的时间里沉淀着自己,池画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愈久,就愈是认可她奶奶的眼光——梁念果然静的下心,有几次她都十分佩服,不论绣坊里是冷还是热,是吵闹还是安静,她只要一坐在那拿起针线,谁说话她都听不见。
池樟对她也是倾囊相授,刺绣这门技艺没有十几年的积淀是不够的,光会绣还不行,还要找到针线绣布和手之间的默契,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心无旁骛。
沈慕池来泉州的时候,梁念若是在刺绣他就坐在一旁等着,什么时候梁念绣完起来了他才会跟着起来。
梁念的手上经常被刺,他在一旁看着,目光中透着担忧却始终没有说过什么,只是默默的养成了身上常备创口贴的习惯,后来梁念发现了还特意买了些可爱的创口贴给他。
沈慕池考上的是临冬一中,属于重点高中,高中所在的地方跟初中并不在一个方向,所以每天吃过早饭她们便分开走,初三的学习压力相对重一些,梁念又极为认真,所以生活过的充实而紧密。
她原本计划初三就不再练习排球了,但老师特意找了她两次,希望她能继续在校队里代表学校去打比赛,她再三思考还是答应了老师的请求,她也没能想到当初只是为了不挂在八百米上才选的排球,自己竟然还能出去参加比赛。
比赛在十月底,为了准备比赛,梁念有时候放学之后也会留下来集训,比赛前的两个周末更是直接住到了学校里。
比赛前一天,梁念休息的很早,沈年任把沈慕池叫到客厅,王观也在,三个人在商量着明天怎么去给她加油,王观意思做个横幅,沈年任想找几十个人去为梁念加油助威,沈慕池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慕池,你有什么想法?”沈年任问道。
沈慕池多少有点无语,爷爷对梁念简直没有下限,在公司,对他的时候那严肃刻板的模样在梁念身上是消失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他说:“明天是初高中联赛,各个学校都有看比赛的学生,你请那么多人去坐那?”
沈年任思忖下来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说:“也是,那...王观你去把横幅做好,再去找个摄像来。”转头又对刘姨说:“小刘,你明天早上准备些果汁什么的,要营养健康的那种。”
“行,没问题。”
第二天,体育馆中,正脱着外套的梁念突然顿住,错愕的看着座席上突然出现的横幅,那上面明晃晃的挂着她的名字。
场馆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横幅吸引了过去,大家都好奇的左右问着:“谁是梁念?”
“我现在是真好奇你家是做什么的了,”李可儿看着横幅一脸幸灾乐祸的对她说,“这么大的横幅我还是第一次见!”
“...”
梁念垂下头默默的热着身,怪不得在车上感觉沈慕池欲言又止的——
“今天高中也在比,我听着还有临冬一中,沈慕池估计也来了,”李可儿说,“他跟你说了吗?”
“嗯,他来了,”梁念紧了紧马尾,一切准备就绪她准备过去,“就在横幅那,我先过去了!”
“念念加油!!”李可儿大声的给她加着油。
看她走进场地李可儿转头看向横幅,果然看到了沈慕池,而且——她不光看到了沈慕池,还看到了沈慕池的目光在梁念的身上。
果然——李可儿自顾自的深奥的点了点头,挪回视线看向梁念,梁念在的地方沈慕池的目光一定是在她身上的,之前梁念打球崴了脚,他的举动直接让梁念一瞬间出名了,尤其是他还给梁念取书包,这让大家都在传她俩关系非凡,导致梁念走到哪都能引来议论,这让她十分不自在,不过正是这些让李可儿发现了这个规律。
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梁念长长的马尾随着她每一次的接球而甩动,她每一次的跃起,身上的肌肉都展露出绝佳的线条,加上她的个子并不矮,皮肤又白,在场地里算是比较惹眼的。
而且因为横幅,好多人都注意到了她,光是沈慕池就听到了好几次她的名字。
“你刚才看见念念跳起来扣球没有!”沈年任看的是激动不已,他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运动,只是没什么运动潜能罢了。
“这比分多少了?”沈年任看不太清比分,问着沈慕池,沈慕池不知为何心情不大好,低低说了句:“23:24”
“念念她们24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