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冬城的雪总是来的很迟,一月了才下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梁念站在窗前看着白雪皑皑的外面,一时间有些怔然,她很喜欢这里的窗户,很大很亮,站在这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可她心底里还是隐隐的有些难过,以往的下雪天她和弟弟总是会玩的不知时间,今年的下雪天却很安静。
她实在耐不住寂静,她跑到沈慕池身边,“慕池,我想出去玩会雪,你陪我吧。”
沈慕池没有半点犹豫,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点头,这段时间在梁念的陪伴下他身体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是很瘦,可看起来面色已经好了太多,只是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沈年任在他的渐渐好转后便忙了起来,家里时常只有刘阿姨和她们两个。
一开门,屋外的冷气让梁念顿时清醒了不少,她开心的伸出手接着不断飘落的雪花,她的手很热,雪花一到她的手上就消融了,可这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她转身对着沈慕池说:“你在门口站着就行,我去给你堆个雪人!”
说罢她一头扎进雪中,用手一点一点的堆着,刘阿姨拿着两双厚厚的手套从屋中出来,看着梁念笑着说:“念念,过来戴上手套再玩!”
“没事的刘姨,我的手热。”梁念笑着朝她摆摆手,转身继续堆着雪。
“那慕池你戴上,”刘阿姨将一双手套递给沈慕池,“你身体刚好点,别冻着了。”
沈慕池接过那双手套后,又将另一双也拿在了手上。
刘阿姨说:“那你们玩一会就进来,沈董说晚上就回来,我去准备些饭。”
刘阿姨进了屋子,沈慕池看着玩的开心的梁念,眉眼跟着她也开心起来,他拿着手套走到梁念身旁蹲下,牵起梁念的手,仔细的将上面残留的雪擦去,用外套将她的手擦干,握了握发觉她的手很冰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我不冷,”梁念笑道,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心,扭头看着眼前的已经成型的雪人说,“你看雪人马上就要堆好了,你去找刘阿姨要一根胡萝卜,当他的鼻子,再找两个眼睛!”
沈慕池低头将手套给她戴好后看了看雪人,起身朝屋中走去。
梁念看着手上姜黄色的手套吸了吸鼻子,她的手逐渐的恢复了热度,她笑了笑,眼眸弯弯的十分可爱。
“就叫你池池吧,”她点着雪人的头小声道,“那我还要堆一个陪你。”
沈慕池拿了东西出来的时候,梁念已经开始堆第二个了。
“你把池池的鼻子眼睛安好,”梁念忙着手下的动作没有抬头,“我要再堆一个。”
池池?她是在说它?沈慕池看向已经堆好的雪人笑了笑,她是堆了个我吗?他蹲下将池池的鼻子眼睛安好后,就静静的看着梁念堆另一个。
“嗯?你安好了?”梁念抽空看了眼,“真好看!”
“这个也要好了,你再去拿个鼻子眼睛来。”梁念拍了拍手底下雪人的头道。
两个小雪人并排立在门口,相互依偎着任雪落在身上,等沈年任回来的时候小雪人的胡萝卜的鼻子上已落上了一层雪。
王观下车仔细端详了片刻笑着道:“这看样子是念念堆的,还有鼻子有眼的。”
“嗯,”沈年任也笑了笑,面上的疲惫散去了不少,甚是怀念的说:“有多少年没有在这见过雪人了。”
他印象里这只堆过一次雪人,是沈慕池和他爸爸堆得。
“王观,”沈年任说,“给这两个小雪人拍张照片。”
“好的沈董,”王观起身走到车里拿出相机对着小雪人“咔嚓”一下,“我洗出来给您。”
“嗯,”沈年任弯腰将雪人鼻子上的雪轻轻扫落,“给他外婆也寄一张。”
“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梁念特意问了问沈年任,“爷爷,门口的小雪人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沈年任一笑,“是念念堆的?”
“嗯,是我,”梁念扬着头笑道,“鼻子和眼睛是慕池放的。”
“是吗?”沈年任眸中略显复杂的看了眼沈慕池,见他安静的吃着饭,便笑道:“多亏了念念和慕池,能让爷爷看到这么好看的小雪人。”
梁念问:“哈哈,爷爷你知道小雪人叫什么吗?”
“还有名字?”
“嗯,叫池池”!
沈年任一听就知道是沈慕池的池,“但是爷爷看门口有两个,你怎么只取了一个名字?”
“还有一个是陪着池池的,”梁念认真的说,“名字不要紧的。”
说罢她看沈慕池放下了筷子,眸中闪过一丝紧张极快的说:“你不吃了?是出去冻着了?不舒服?”
自她上次半夜被接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一直没有再回家去过过夜,除了中午在学校吃以外,早晚她都在沈家吃,她见过几次沈慕池吐的精光后难受的样子,所以一直对他吃东西很上心,时间一长便知他吃多了还是吃少了,是爱吃还是不爱吃。
今天的饭都是他爱吃的,可他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这让她有些担心是出去堆雪人冻着了。
沈年任也紧张起来,“我让医生过来。”说完拿起手机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嘟—嘟——
“沈董?”
“嗯,王医——”
“念念。”一声哑到不能再哑的声音响起。
屋中突然安静了,安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沈董?”
沈年任的眼睛颤抖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慕池,“慕池你——你刚刚说了什么?”
沈慕池转头看着怔住的梁念,极为认真用力的张了张嘴,“念念。”
旁边的雪人叫念念,池池旁边的雪人很重要,只能是念念。
刘阿姨捂住了嘴,她眼眶发红的看着沈慕池。
“好好好!”沈年任重重的放下筷子,高兴的连着说了三声好,顾不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对着刘阿姨说:“小刘,去取瓶酒来,今天高兴,我得喝一杯!”
刘阿姨忙应道:“哎好,我这就去取!”
梁念回过神,冲他说了句:“你再吃点。”说完便低下头吃着自己的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突然有些涩意。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渐渐的重新盖住了雪人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