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想姥姥,舅舅舅妈,还有表哥表姐,这些经常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而家里的舅舅舅妈,尤其是妞妞也在想念姑姑和圆圆。
晚上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饭,舟舟在学校,自然没参与到话题中。
饭菜是萧大姐做好的,妞妞端过来拿到批发部和爸妈一块吃,要看店离不开人,索性端到店里的折叠桌前吃。
妞妞边吃边叹气。
“姑姑和圆圆过年才回来吗?”
“是呀,说是过年可以回来,要是没写完,过完年还要再过去。”
萧弘宇一副很懂的样子,拿着馒头啃一口说:“肯定写不完,是长文,你没看妹子以前写的那个长篇写了多久才写完,这估计要写到明年年底去了。”一个字一个字写几十万,他想想都头疼,因为他上学的时候,每次写作业都觉得很痛苦,不想写。
周慧妍也附和道:“一直在桌子前写东西多累呀,肯定不可能写那么快的。”
妞妞夹了一块豆腐乳到馒头上,说:“那姑姑过完年就又要走了吗?”说完咬一口。
“对,应该是这样,也不知道小圆圆在那边适不适应,这小丫头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想到圆圆,萧弘宇也是一阵唏嘘,他们亲眼看着长大的小不点,忽然不在眼前晃动,别说,真的有点想。
尤其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极讨人喜欢。
妞妞喝口稀饭,又叹口气,只是叹了一半就被妈妈拍了一下肩头。
周慧妍说:“别老叹气,福气都叹没了,你姑姑那是有本事的人,去给人家工作,是好事,过年就见到了,别叹气,赶紧吃饭。”
妞妞揉揉肩头说:“都给我打疼了。”
周慧妍端起碗,“打你一下咋啦。”语气稀奇。
当然不能咋地,妞妞也就嘴上嘟囔几句,还能打回去不成。
母女俩开始拌嘴,萧弘宇不掺和,自顾自吃自己的馒头,喝口稀饭。
过了两天,周六那天,萧弘宇趁着不忙,送妞妞回村里,顺便给母亲带一些日用品还有食材,也去周生家看望周父,给周父带了不少副食品,生活用品。
还去隔壁萧川泊家坐了坐,喝喝茶,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自己和姐姐妹妹都在镇上,只有周六日会回来看看,平日若是老母亲有个头痛脑热的,邻居发现了也能去镇上报个信。
回家的时候,妞妞一进门就看到了沈家奶奶。
自从儿女们都在镇上生活,陈云芝就一个人在家,沈姨也是一个人,于是彼此两个总是串门,有时候直接不回家,索性在彼此的家里一起吃饭,颇有点搭伙过日子的感觉,又能聊天,还能一起做做活计,缝缝补补纳纳鞋底,也蛮充实的。
沈姨看到是萧弘宇带着孩子回来了,忙站起来打招呼。
“弘宇回来了,刚还和你妈聊起来你,说你们在镇上忙——”
萧弘宇放下东西,连忙让沈姨坐下。
“你坐你坐,不用起来,都是瞎忙,人来人往的,不见得都是买东西的,以后沈姨常来家里坐,也能陪我妈聊天搭个伴。”
陈云芝伸手把沈姨拉回椅子上,“起来干啥,坐你的,他回自己家还让我们忙活,没这道理,他一会还要去周家,不管他。”然后招呼进院子的妞妞过来跟沈奶奶打招呼。
妞妞一到家就拎了把小椅子挨着奶奶坐,和沈姨打招呼,她喜欢和老人家聊天,听她们讲故事。
“沈奶奶,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奶奶讲的故事我都听腻了。”
“我?”沈姨笑容可掬地看向妞妞,温和地询问她。
“对呀,奶奶说她小时候爸妈都不让出门,村里那时候好多人都不知道奶奶家有奶奶,待奶奶18岁出门的时候才晓得家里有这么一个姑娘。”18岁出门就是结婚的那天。
沈姨看一眼陈云芝的小脚,在心中叹息,面上保持着安然,点着头说:“我以前住在楼房里,没去女子学校之前家里有女先生给我们上课,学校有洋老师,出门有黄包车。”
妞妞说:“黄包车我知道,电影里有放!”
“是,就是电影里的那样。”
“后来呢?”
沈姨顿住,似乎是陷入回忆中,随后接着说,“我给你讲一讲我大姐吧。”
“你大姐,好呀好呀。”
“她是我父亲第一个女儿,也是家族里我们这一辈里第一个女孩,前头几个都是男孩,不管是堂伯还是堂叔家,都是儿子,只有我父亲有了个女儿,也就是我大姐。”
陈云芝也是第一次听沈姨提这些旧事,闻言说:“那肯定很受宠。”
“是,非常受宠,爷爷奶奶极其疼爱,她大我12岁,15岁就定了亲,18岁结婚时,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爷爷给了她五万大洋做嫁妆,嫁的是大官家的儿子,爷爷辈曾是同僚,那个男的在银行工作。”
陈云芝一听五万大洋,纳罕地说:“啧,那可不少钱呀。”五万大洋,放在现在那也足以叫人震惊。
“是啊……”提起这个大姐,沈姨面上更是怅然,大姐结婚的时候她才6岁,但场面极其盛大,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记得当时的盛况。
陈云芝看沈姨的神情,忍不住追问说:“那后来呢?你姐夫对她好吗?”
“对她极好,她的婚事是爷爷定的,父亲都过问不得,怎会不好。”
“那挺好。”
“就是太好了,去了夫家那边,夫家的人也做不了她的主,她有钱,不需要仰仗夫家鼻息过日子,喜欢上了听戏,捧角,后来不知怎的染上了大烟,大姐夫劝阻,她也不听,还气恼地要回娘家。”
“大烟可沾不得。”饶是小门小户长大的陈云芝也知道那东西害人不浅。
“因为这事,大姐回了娘家,住在爷爷奶奶家的宅院,奶奶不懂大烟危害,看不给大姐吸烟她那么痛苦,便依着她,任她在家吞云吐雾……父亲得知十分震怒,让人给她捆了起来要求戒烟。”
这染上这东西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戒掉?
妞妞托着下巴,在旁边听得入迷,不住问,“后来呢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