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不是周末的时候,萧家院子可没有周末那样热闹,但也时不时响起几句外人称呼的“鸟语”,在萧槿的刻意熏陶下,咱们圆圆从小就是双语教学,什么时候学会母语就什么时候学会英语,无缝衔接,对话可比家里其他来学习的小孩流畅许多。
圆圆马上两岁了,现在说话越来越流利,她正在用英语表示自己要吃树上的杏子。
“我要吃那个!”树上的杏子有的成熟了有的还是青色的,“I want to eat!”
“apricot,这个叫apricot,杏子。”
“apricot!”圆圆学着妈妈的话又念了一遍,她当然没有念的很清晰,于是又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单词,接着说,“I would like to eat apricots!”
“okok,妈妈拿个竹竿给你摘点。”
萧槿恶趣味地故意摘一些青色的擦一擦后递给老老实实等待投喂的圆圆。这是小丫头第一次吃,去年还小, 没给她尝过,这次就可以了。
小丫头毫无防备一口咬掉小半个,咔吱咔吱跟个像小仓鼠一样嚼起来,下一秒眼神呆滞,紧接着整张脸都皱巴起来,张着嘴把东西吐出来,嘴里啊了好几下。
“啊呸呸呸——”全部吐干净,还用手背去擦嘴角的酸汁和口水。
“酸……好酸……不好吃!”说完直接把手里的酸杏扔了出去,噘着嘴,鼓着脸,大眼睛里都是苦楚,仿佛在说什么鬼东西。
这一幕逗得萧槿哈哈大笑,旁边坐在树荫下择菜的陈云芝看到孙女的小模样,也笑的不行。
“你这个坏家伙,连亲女儿都坑!哈哈!”陈云芝拿剥下来的葱头扔女儿,忙说,“赶紧给圆圆拿个甜一点的,那多酸啊,给孩子一会酸坏才了。”
等到萧槿拿着完全成熟的黄色皮的杏子递给圆圆,小家伙也不吃了,怕还是很酸的那种,她跑到姥姥身边,依偎在她肩膀处,冲妈妈摇头,“不要!酸!”
萧槿自己拿着咬一口,边嚼边说:“那个青色的酸,这个黄色的不酸,甜的很,你尝尝。”刚吃过酸杏,再吃这个黄色杏子,保准比原有的甜还要甜几分。
在萧槿的谆谆善诱下,圆圆摒弃前嫌,用将信将疑的神情,伸出小手,但她不要新的,就要萧槿咬了一口的那个,还挺机灵。
萧槿说:“妈妈咬过了你也要,不嫌弃妈妈嘴巴子?”
“不嫌弃。”然后接过那个被咬过的杏子小小口的咬一点果肉,这一小口直接把小丫头的眼睛给点亮了,喜滋滋地咬一大口,然后兴高采烈地说:“好吃,甜的,这个是甜的!”
“对吧,妈妈没骗你吧,下次咱们不吃青色的,吃这个黄色的知道吗?”
“嗯啊。”说着拉开自己围兜前面的口袋,让妈妈手里的其他黄杏子放进去。
小孩子也不能吃太多这种带着微酸的甜杏,萧槿只给她放了两个在口袋里。
“好了,就吃这几个,剩下的等吃完午饭再吃好不好?”
“好。”圆圆点头,她从不撒泼打滚要东西,这点家里教的很好,不给吃就不吃,绝不主动问外人要吃的,但是小孩子天性还是保留着的,比如看到别人吃什么东西,也会眼巴巴的瞅两眼,然后转过去,假装没看到,这样就不会想要去吃了。
其实萧槿觉得圆圆真的乖的不行,反正比她小时候乖,听她妈妈说,她小时候跟个皮猴子一样,想要啥就得要到,而她爸爸又特别宠她,所以属于小公主一样的长大。
这一想便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这个时候她父母在做什么呢?
好想他们,日常生活中不去想,好像真的就能忘却,但脑海里一闪而过父母的一瞥一笑,那些恋家的情绪就会汹涌澎湃的涌现。
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空调,现代设施几乎见不到的农村,有一种麻痹自己才能没心没肺的继续过下去。
不然日子得多难熬,虽然现在的家人很好,可那种孤寂感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很难轻松的排解,只能默默的压抑,刻意遗忘。
“妈妈——妈妈吃——”圆圆吃完第二个后,拿出自己的最后一个,走到妈妈身边,邀请妈妈吃自己手里的黄杏。
这道软糯的呼喊直接将她回忆中拉扯回来,萧槿低头看一眼圆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不是自己在照顾圆圆,而是圆圆在陪伴她,支撑她好好活下去,不然这样的日子对她这样的女孩来说,就像是被拐卖到找不到家的大山深处一样,会疯掉的。
萧槿一把抱起乖女儿,摇摇头说:“妈妈不吃,圆圆吃吧,妈妈那小篓子里还有呢,中午让奶奶给咱们做猪肉闷面好不好?”家里财政大大提升后,家里时不时都会搓一顿,不像之前得等家里人都齐了再去买肉一起吃,有肉有蛋,蔬菜水果搭配,家里所有人的体重都有所增加,面容也红润不少,不像之前那样瘦巴巴的,脸色蜡黄。
体重正常后,家里老老少少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这一点萧槿还是很满意的。
可能是吃上肉的缘故,现在每天也不会有一种没力气的感觉,她之前刚穿过来的时候以为是刚生产完所以体质不好,但月子都出了好久,还是感觉每天没精力,但是自从开始吃肉,饭也吃饱饱的,那种感觉就没了。
萧家精神面貌早已改变,萧槿的前夫李家那边又是一阵愁云惨雾。
李朝辉的店选好后就开业了,生意不算差,但也绝对说不上好,勉强可以收支平衡,只是这年头总有赊账的,尤其是做饭馆生意的,人家叫一堆人过来捧场,算是帮你打开门市,可又不会当场结账,这个就很难搞。
这便先忍了,因为他当学徒的时候,师父的店也是经常有人赊账,有时候周结,有时候月结,还有那些半年结的,他也知道开店就得面临这个,才会有人一直来这里。
更让李家乌云压顶的是新的儿媳,也就是李朝辉的第二任老婆,二胎又生了个丫头。
第一个丫头送到了儿媳娘家让娘家的亲戚养着,这第二个可就再找不出来一个娘家亲戚给养了,所以李朝辉的爸妈现在看儿媳妇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过生产两天,娘家人一走,她就在院子里开始了惯用伎俩。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吃不知道拉什么,又是个赔钱货,这二丫头我们可也不要,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我们老李家难道要在你这里绝后了!”
李婆子这么说也是丈夫给的示意,见丈夫没吭声,拿着鸡毛掸子一边拍被子上的灰尘,一边嘴里不停骂骂咧咧。
屋里的女人抱着女儿默默流泪,在这样的氛围里成长的她,也觉得是自己没用,认为给婆家生儿子是自己的责任,必须要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