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一会,人就到了。
醉岚还有打人的两个保安都跪在了那里,都是十分的不安。
醉岚低声说:“老爷,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吧。”
曹吉愤怒地说:“你这贱人,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等回去,我打断你的腿。”
清霜也来了,她听说了有人要告戏院,这么大的事,当然要过来了。
清霜忍不住说:“曹大人,你这也太过份了吧!”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家的家事?”
“我是戏班的班主,醉岚是我请过来的。”
“好啊,罪魁祸首就是你啊!陈大人,我还要告她拐卖我家小妾!”
陈渊说:“咱们先一件一件的来。刘三、王狗儿,你俩承不承认打了曹吉?”
两人点头说:“打了。小的也是没办法,当时戏正演到关键处,他疯了一样的要冲上台去,我俩只能把他拦住,然后带出了戏院。
为了教训他一下,不让他再跑上台,小的们就小小的动了一下手!”
曹吉说:“大人,看吧,他们承认了。我可是官,还是翰林院编修。以民殴告,这是以下犯上吧,按律当斩!”
以下犯上这个的确是罪名,只是这罪就是个口袋罪,就和后世的寻衅滋事一样,判多重完全看官员当时的心情。
这两人是戏院的人,也就是陈渊的人,陈渊不想判太重。
陈渊想了一下,问道:“你俩当时知道他的身份吗?”
两人连连摇头,刘三说:“大人,他当时乱喊乱叫,可是就是没说自己是谁,所以我们只是以为他是街上的闲汉,所以才动手的。”
曹吉愤怒地说:“你们看看我穿的是什么衣服,还不知道吗?”
“不就是普通的文士袍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要是在朱元璋时期,什么人穿什么衣服,都是规定好的,十分的严格。
要是穿错了,是要挨打的。
可是到了朱棣的时代,已经有人开始乱穿衣服了,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当然,现在还只是少部分人乱穿衣,等到明中期,那就是全民乱来了。
想怎么穿怎么穿,还有人故意标心立异,穿着奇装异服出门的都有,可以说是十分的自由了。
而现在,文士袍是最被滥穿的,上到官员,下到商人,不管是谁,都喜欢穿着这文士袍。
所以这文士袍并不能代表你就是读书人,也有可能是商人啊。
陈渊看着曹吉说:“看来你当时没有表面自己的身份啊,他们是不知者不罪。
不过他们毕竟打人了,本官宣布,把他们俩人各打二十大板,怎么样,你的气消了没有?”
曹吉沉默了一会说:“罢了,就这样吧。”
陈渊把签子扔下去说:“给我好好打!”
“是!”
这话看着很普通,其实是有别的意思的。
好好打就是做点表面工夫得了,打完之后,这两人回去就没事了,该干嘛干嘛。
要是说着实打,那就是正常的打板子,该怎么用力就是怎么用力,回去躺上几个月才能好。
最要命的是说用心打,这就是要人命了。
不管打你几板子,反正打完,送回去没多久,你就要咽气。
衙役听明白了,就是做做表面功夫,糊弄一下就可以了。
于是他们开始打了起来,刘三挨了一下,然后愣住了,怎么听着很响,可是一点也不疼啊。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低声说:“快点叫!”
刘三马上明白了,开始叫道:“唉呀,好痛啊!”
陈渊摇摇头,这叫得也太假了吧。
没多一会,二十板子就打完了。
两人连皮都没破,不过也假装晕过去了。
看到这两人被打得这么‘惨’,曹吉满意了。
不过还有一个人没有受到处罚。
曹吉指着清霜说:“大人,我还要告她拐卖人口!”
清霜问道:“我拐谁了?”
“就是我的小妾,醉岚是我的小妾,没有我的允许就抛头露面,这就是拐卖!”
陈渊问道:“醉岚,我问你,你是自愿去演戏的,还是被骗去的?”
醉岚说:“清霜姐从一开始就和我说明白了,我是自愿去的。”
陈渊点头说:“既然她是自愿的,那就不存在拐卖!”
曹吉怒道:“好啊,你敢顶撞我?我打死你!”
陈渊说:“你们要打回家去打,这里是公堂。既然你所告之事不成立,那就退堂!”
曹吉没办法,只能是抓着醉岚的手,要把她带回去。
要是几个月以前,醉岚可能就走了。
可是现在她有了自己的追求,于是她说:“大人,还请为小女子做主!”
“什么事?”
“我要和离!”
曹吉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你别做梦了,你又不是我的正妻,哪来的和离!你要记住,你只是一个妾!
只有我同意了,你才能离开,我要不同意,你这辈子都只能跟着我!”
醉岚说:“我不是妾!你没有纳妾文书!”
妾分良妾和贱妾,良妾是有纳妾文书的,也算是真正的妾,虽然地位低,可是一些基本的权力还是有的。
比如丈夫不能随便打死妾,杀了妾是要偿命的。
妾也能有自己的财产,妾不能随便的买卖等等。
可是这些东西只是留在纸上,根本就没有人遵守。
实际上小妾被打死,被转卖的事,经常发生,一点也不稀奇。
不过不管怎么样,良妾总是有一些权力的。
而贱妾就不一样了,没有纳妾文书,只有卖身契,那就和奴隶没区别,甚至还不如家里的一头驴。
不过醉岚哪一种都不是,她不是良妾也不是贱妾,她顶多算是一个情人!
醉岚是没有卖身契的,她现在是自由身。
而曹吉娶她时,也没去办纳妾文书,就是一顶小轿把她接回去了。
于是现在造成的局面就是两人最多是情人关系,根本就不是丈夫和妾的关系。
搞明白了这一点,陈渊说:“好了,醉岚连妾都不是,是自由身。她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曹吉不得为难她。退堂!”
说完,陈渊就走了,只留下气得要死的曹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