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一番鼓励，郑森欣然领命接任。
约定明天一早，和王永明一起前往吕宋。
敲定职务，郑森话锋一转问道：“大哥，红毛鬼最近可有异动？”
“没什么异动！”
“想找我买火炮和枪支，我让他们先赎回俘虏，再谈交易，至今还没回复。”
“可能因为事情太大，他们做不了主，需要上报老巢决策。”
郑森听完长松一口气道：“没有就好，这些天，我一直在担忧此事。”
“去应天前，担忧我爹撒手不管，还在和他讲唇亡齿寒的道理，四叔也有劝说。”
杨洛淡然一笑：“他撤兵吕宋北的真实目的，是想让东洋泽和红毛番打起来吧！”
“呃……不是这样，红毛番占据七座城池，防御力太强，还时不时出城偷袭，造成很大伤亡。”
郑森毕竟是郑芝龙的儿子。
即便知道老爹暗藏龌龊心理，也不能明说承认。
杨洛没再追究下去，随口问道：“郑总兵放弃吕宋北后，在忙什么？”
“不太清楚，一回金岛，他就把我送去应天府了！”
……
郑芝龙这会儿正在发火骂娘。
出征吕宋前，得知自家工匠仿制不出远程火炮。
于是派人带着厚礼，前往顺天府走关系，想弄得一批军器监大匠。
心心念念这么久，工匠终于到了，可特娘的一上手才知道，根本不是大匠，而是一帮打杂的。
郑芝龙肺都要气炸了！
这和掏天价彩礼娶漂亮媳妇，入洞房发现是大娘有什么区别？
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嘛！
郑芝龙越想越气，指着一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工匠大嚷：“砍了！全部推去砍了！”
哭爹喊娘声中，一帮打杂工匠被拖了出去。
他并没有就此消气，猛灌一口热茶，骂起那些风言风语谣言。
说他郑芝龙劫走了魏藻德，目的是破坏朝廷招安东洋泽！
放他娘的崩天屁！
老子确实不想招安成功，但东洋泽提那两个条件，朝廷根本没能力实现。
根本用不着老子出手好吧？
那些个没脑子的玩意，也不动脑子想想！
依老子看，反倒像东洋泽在自导自演！
可特娘的于理说不通！
如果不想归顺，只管咬死条件，完不成我就不归顺，多简单的事。
为何还要脱裤子放屁，把魏藻德绑走？
还有那狗日的红毛番，老子从吕宋北撤退至今，二十多天了！
你们的援军战船呢？
赶紧驶过来，和东洋泽抢夺湾台和吕宋南啊！
好让老子隔岸观火，渔翁得利啊！
老子天天做梦都盼着打起来，可偏偏不给老子争气。
发泄完邪火。
郑芝龙坐在椅子上，叹起长气。
面对当前局面，他有些抓瞎，不知该如何是好。
寄予厚望的火炮仿制流产了。
东洋泽和红毛番不打起来，他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湾台和吕宋南被东洋泽占领，郑氏变得很被动不说，生意也受到很大影响。
再这样下去，郑氏非衰败不可！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还是得让红毛鬼和东洋泽打个你死我活才成。
打定主意，郑芝龙叫来心腹李老黑。
“你带一帮兄弟，潜入吕宋北港城。”
“摸清红毛鬼情况，及时回来禀报。”
“是，总首领！”
……
吕宋南部，东明湾。
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很多百姓正赤着上身，挥汗如雨开荒。
事实上，他们是军中将士。
虽说东洋泽迁来了近万百姓，依旧是地广人稀。
看着大片可以成为良田的土地荒着，杨六很心痛，号令全军，在训练之余，开荒屯田。
“启禀二首领，王统领来了！”
接到禀报，杨六急忙返回住所。
王永明和郑森迎了上来：“六叔，怎么干起屯田来了？”
“没仗可打，哪能天天光忙着吃！”
“把这些土地开出来，种上粮食，即便有一天海路被人截断，咱也心里不慌。”
唠了两句，王永明拿出信笺：“这是少爷让我拿给你的。”
杨六接过撕开，仔细看完，眉头蹙了起来。
“你回去告诉少爷，我不回去！”
“红毛番还没明确回应，如果谈不拢，很可能有仗要打。”
“东洋泽就这点儿家底，交给你小子，我不放心。”
“孙督帅那边，让少爷看着安排便是。”
这一年多时间，东洋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杨六的心态也产生了转变。
不再是之前那个，一心想要拼死救孙白谷的他。
在他看来，守住吕宋，替东洋泽看好南大门，不折损战船，才是他更应该做的事。
“呃……那好吧！”
王永明很蛋痛答应，尽管他也很想统领大批战船，驰骋海洋。
可杨六的大型海战经验，比他丰富的多，也最合适。
接着，他把目光投向郑森：“少爷让福松过来掌管民团。”
“让他掌管民团，他不是郑氏少主吗？”杨六话音里透着警惕。
杨六知道郑森和自家少爷关系不错，可他毕竟是郑氏少主。
“呃……福松的事，让他自己和你说吧！”
郑森上前一步：“二首领，事情是这样……”
详细讲完来龙去脉。
杨六勉强放下戒心，踌躇了片刻，讲起民团情况。
“民团目前主要精力，放在开荒上。”
“大首领承诺大家，每人分一百亩地，家眷每人三十亩，熟地没那么多。”
“我请示大首领后，暂时不分地给他们，种植园统一种植，收获后按人头分。”
“留下妇孺照理田地，其它人全部拉出开荒，等开垦够数之后，再按规定统一分田。”
“还有建房、打猎、捕鱼，荒林蛇虫很多，乱七八糟一大堆事。”
“具体情况，我带你去各村屯，你直接和负责人沟通。”
“解决不了的，你再找我！”
郑森急忙躬身抱拳：“好的，二首领！我一定虚心请教，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尽管指错。”
“有什么好办法，你尽管尝试！”
“用少爷的话，要灵活变通，因地制宜！”
“各地距离太远，来回通报太耽搁时间，只要目的是好的，发现错误及时改正就行……”
就在杨六带着郑森奔赴各村屯交接的同时。
王永明踏上返程旅途。
望着碧波大海，他在心里默默盘算。
等一回去，立马向少爷请示：出兵琉球消灭萨摩藩，抢占济州岛修据点，劫掠倭寇，为消灭鞑子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