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台。
杨六挟胜而归，杨洛亲自相迎。
没等详细汇报完具体过程，郑鸿逵和郑森到了。
大战刚过，战损无数。
不在家忙着善后，除了急着瓜分吕宋，杨洛想不到其它了。
把他们迎进城池，令人沏好茶水。
杨洛开门见山问道：“郑总兵让你们来，是急着商量对吕宋动手吧！”
郑森微微张嘴，脸上露出几分纠结。
郑鸿逵满脸堆笑应道：“确实正有此意，红毛鬼虽败，但家大业大；若不尽快动手，他们会从其它地方调来新的战船。”
“不过，在商谈之前，还有一点非分要求，希望宫首领能够答应。”
“说来听听。”
郑鸿逵看了杨六一眼：“二首领知道，海战出了意外情况，红毛番派出前后两个战船群。”
“为了不让他们合二为一，对东洋泽造成威胁，我郑氏拼尽全力，把后军死死摁在鲅鱼海上。”
“虽说最后啃下了硬骨头，可我们也损失惨重。”
“战船损失一百五十余艘，火炮七百余门，伤亡三千余人。”
“战损如此之大，根本原因是没有远程火炮。”
“我们这次来，除了商量吕宋问题，还想厚颜讨要一些远程火炮。”
“不行，我们自己都不够用！”不等杨洛回应，杨六抢先站出来拒绝：“双方联手，折损自理，这是规矩！”
“你们损失大，收获也多，打下的战利品，我们碰都没碰。”
郑鸿逵露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和二首领收获投降战船相比，我们得那点破铜烂铁根本不够看！”
“敌将凶狠，把趴窝战船全烧了，最后一刻，更是点燃震天雷，拉着我们同归于尽，二首领不是没看到。”
杨六刚想继续辩论，被杨洛抬手打断。
“按道理说，我该和二首领一样，直接拒绝。”
“但你和福松亲自登门，这个面子我必给。”
“说吧！想要多少火炮？”
郑鸿逵脸色一喜，略显迟疑道：“一……一百门。”
杨洛脸色黑了。
郑鸿逵忙赔笑说：“这是我们想的数字，具体能给多少，还得看你的意思。”
杨洛沉吟了片刻：“给你们一百门火炮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郑鸿逵急忙应道，生怕杨洛反悔。
一百门远射火炮啊！来的路上，他盘算着能讨要五十门就是极限了。
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意外惊喜。
“一百门火炮，归福松名下，除了福松，其它人不得调遣使用。”
“呃……这……”郑鸿逵差点咬到舌头。
郑森也被惊了一跳，下意识起身，脸上写满意外惊喜。
杨洛淡然一笑，接着补充：“上次，我送给福松了一些战船，大概还没修好。”
“你们可以抽调精锐，新立一支战队，由福松全权指挥统领。”
郑鸿逵蹙眉沉吟：“宫首领这条件，我本人没意见，但事关重大，需要回去商议之后，才能决定。”
郑鸿逵严重怀疑，杨洛想用一百门远程火炮，分化郑氏。
郑氏看似是个整体，其实内部山头很多。
大家伙拼命，好处全让少主得了，心里没有怨言才怪！
一旦人心散了，郑氏还叫郑氏吗？
“大哥，这样做，其它人会有意见的。”郑森从惊喜中清醒过来，纠结搭腔。
“其它人有没有意见，我不管！”
“我认你郑福松做兄弟，相信你的人品，有好东西，当然想着你。”
“这么大一批火炮，放在你手里，我能安心睡觉，落在别人手里，那就未必了。”
“你们若害怕其它人有意见，就当没提过这事。”
杨洛说完，端起茶盏，轻吹水波，细品慢饮起来。
杨六暗赞少爷高明，随口一个条件，化被动为主动，把郑氏给难住了。
郑森无奈，只得把目光投向郑鸿逵。
姜还是老的辣，郑鸿逵很快想到破局之法：“宫首领，除了这一百门，我们还想再买一些！”
他想把一百门交给郑森，再买一些分给下面兄弟，消除隔阂。
“原则上没问题，但需要等时间。”
“远程火炮在用料工艺方面，要求极高，铸造耗时极长。”
“至少需要等半年以后，才有可能对外供货。”
郑鸿逵听完有些气馁，好在有个念想，对手下兄弟们也算有个交代。
“诚心购买，需要先给粮，后交货！”
“大炮一千石精米一门，弹药五石精米一枚。”
“呃……”郑鸿逵一阵牙痛：“这售价太高了，可否降一些？”
杨洛摇头：“价格没办法降，但可以变通，若精米不够，拿等价糙米、小麦、番薯等粮食交付也可以。”
郑鸿逵无奈，话锋一转问道：“不点火火枪怎么卖？”
“我们自己还没装备满员，暂时不对外出售！”
“震天雷，震天雷卖给我们一些。”
“可以，一石糙米一个，买一百个送五个。”
郑鸿逵又是一阵牙痛，这也太贵了！
扔一个出去一石糙米，再扔一个出去，又是一石糙米，谁扔得起啊？
“还是等我们回去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吧！”
“好，你们自行决定。”
杨洛佛系销售，丝毫没有客户就是上帝的觉悟。
聊完火器问题，郑鸿逵看向喝了一口茶水：“关于吕宋，我家总首领的意思是，一分为二，各自管理。”
“没问题，你们高兴便好。”
“……能否……把……北部分给我们？”郑鸿逵微微踌躇，硬着头皮提出要求。
杨六立马跳了起来：“北部人口众多，最为繁华，你们可真会挑！”
郑鸿逵尬笑解释：“挑肯定都捡好的，你们若是感觉吃亏，可以多划分一些土地做补偿。”
杨六没再吭声，把目光投向杨洛。
杨洛淡然一笑：“我早说过，海外土地众多，没必要为一座海岛伤了和气！”
“北岛让给你们，平均分配，我们不多要土地！”
“少爷！”杨六急眼了，甚至忘了称呼该大首领。
杨洛微微侧目，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眼神。
这才对郑鸿逵说：“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咱们先在地图上划分好归属，然后各自出兵，清理自己地盘。”
郑鸿逵脸上笑容没了，北部繁华意味着：人口众多，兵力雄厚，有很多硬仗要打。
骤然间，他感觉总首领失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