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散去。
杨六低声说道：“少爷，这些人刚投靠数日，拉他们入伙，是不是太仓促了？”
“没办法，时不待我啊！”
“四大家族每月运一次粮，错过这次，就要等下个月。”
“咱们必须抓住机会，才能把二头山山贼引出洞，轻松剿灭。”
杨六眼前一亮：“少爷，听这意思，你有完全计策了？”
“完全称不上，粗略想法倒有一点儿，我是这么想的……”
杨洛低声说完，杨六一拍大腿：“少爷，你这不叫完备，什么是完备？凭你这手段，完全能当一方主帅了！”
“六叔，你就别夸我了！”
“水无常势，兵无常型，带兵最考验临机应变，我这只是纸上谈兵。”
“少爷，你要这么谦虚，到时带兵让我来，保证把他们打得连亲娘都不认识。”
“再说吧！当前最重要的，是把势力建起来。”
“你们两个也考虑一下，是加入新势力还是留在徐氏商行。”
“少爷，有区别吗？”赵家齐回应。
“当然有区别，新势力和徐氏商行，完全是两套班子，互不干涉。”
“即便有生意往来，也会亲兄弟算账。”
“并且严令商行老人，不得提起新势力，违者逐出商行。”
“往后除了核心负责人，商行新人不知道新势力存在。”
“少爷，我加入新势力可以，但你得说服老爷，让我跟你。”杨六爽朗应道。
这一段时间接触，杨六发现杨洛比杨永青还对他胃口。
以前做梁上君子，本来就是刀口舔血，没有心理压力。
杨洛欣然点头：“没问题，谁让他是我爹，他不依着我能行？”
“哈哈，你就不怕我把这话，告诉老爷？”
“没事儿，大不了挨顿揍，这些年我早习惯了。”
杨洛一句俏皮话，把两人都逗笑了。
接着，他把目光投向赵家齐。
“我听少爷安排。”
杨洛能听出来，他不想加入新势力，或者说，他打心底排斥当水贼，给自己染上人生污点。
杨洛索性说：“齐叔，你还是留在徐氏商行吧！”
“等剿灭二头山后，我会扩大商行规模，开设造船工坊、纺织工坊、并以商行名誉购置土地，接纳流民等。”
“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来帮我搭理。”
赵家齐面色一舒，爽利答应：“好的，少爷。”
“少爷，听老齐说，你干这些大事，不想让老爷知道？”杨六突然问道。
“不是不想，而是暂时不能。”
杨六看着他沉默不语，等他继续说下去。
显然是赵家齐给杨六暗示了什么。
杨洛心里有些隔应，但并非不能理解，毕竟两人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又事关便宜老爹，能不直接摊牌明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具体情况，我和齐叔说过，你可以问问他。”
杨六把目光投向赵家齐，赵家齐微微点头。
“好了，你们聊吧！”
“我去下茅房。”
……
杨洛说去茅房是借口，实则给两人留出空间。
晚饭在船上吃的，干粮不够，为了树立假仁假义好大哥形象，把自己那份让给了大肚婆葛大牛。
那货倒是没有客气，他这会儿饥肠辘辘。
来到伙房，锅碗瓢盆全是空的。
李大娘负责伙食，每次都要欠些，绝不可能剩，杨洛为此特意强调过，可惜没用，一辈子养成的节约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
杨洛严重怀疑，李大娘是食堂打菜阿姨转世。
懒得麻烦别人重做，他干脆洗了两个红薯啃了起来。
甜脆可口，真香！
第二个刚咬一嘴，杨六和赵家齐一同前来。
“少爷，你没吃晚饭？”
“吃了，没吃饱。”
“我去喊人来做。”
“不用，啃完这个就饱了！”
“噗通！”杨六两腿一弯，突然跪了下来。
“六叔，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少爷，求你救救孙督帅！”
“孙督帅是好人，像他这样为民为国的好官不多了！”
“六叔，你快起来，孙督帅铁骨铮铮，一门忠烈，如果能救，我肯定不会推辞，问题是……”
“少爷！我相信你能救！”
杨洛无奈了：“我都没有这样的信心，你哪来的自信？”
“少爷，古话说的好，乱世出英雄！”
“汉高祖刘邦，明太祖朱元璋，皆是少年蹉跎，一朝得神仙开智，席卷天下，成就不朽霸业。”
“少爷得老太爷开智，前后变化惊为天人，将来定不比他们差。”
“若说世间谁能救孙督帅，肯定非少爷莫属。”
杨洛懵逼了，我特么胡扯一个开智，你们全信了？
谁告诉你们，刘邦和老朱被神仙开智过？
看多了吧！
“少爷，求你了！”赵家齐也跪了下来。
“六叔，齐叔，真不是我见死不救。”
“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们都很清楚，既不能左右朝廷，又不能抗衡闯王大军，拿什么救？”
两人听完面若死灰，杨六一咬牙，坚定说道：“少爷，等剿灭二头山后，我就向你辞行，去追随督帅，即便战死，也在所不辞！”
“我也是。”赵家齐随声附和。
仗义多为屠狗辈，杨六用自己的言行完美释义。
赵家齐虽有被带节凑的嫌疑，但他有自己的坚持，难能可贵。
杨洛为难了，他的事业刚起步，哪经得起这样的损失。
无奈说道：“我很后悔，泄露天机，告诉你们这些；本可以避免的事，因为我一时多嘴，很可能把你们置入死地。”
“少爷千万别这么说，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没错，倘若现在不说，事后知晓，我们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相信老爷也一样。”
杨洛这才发现，小看了古人之忠义。
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精神层面的东西。
老奶奶摔倒不敢扶的时代呆久了，只顾着功利，忘了其它。
他思量了片刻，正色劝道：“你们现在请辞，去到孙督帅身边，也无力改变什么，坦露实情，反倒会引来杀身之祸。”
“不如安心伴我左右，咱们通力合作，全力发展一年。”
“等明年战事紧张，崇祯帝连续催战，我派奇兵千里救援。”
两人听完大喜，纳头齐拜：“多谢少爷，苍天为证，我等誓死效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