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后的通道还算宽敞，燕凉握着夜明珠与谢乘舟并肩而行。
谢乘舟扫了一眼夜明珠，“夜明珠在这种地方还真的挺好用，比照明符箓还省事。”
“可惜另一个颗碎了，要不然可以给你。”
“碎了？这么坚硬的东西也能碎了？你还真是个破坏小能手啊！”
“彼此彼此。”
谢乘舟突然指向一处道：“那里也有一颗，待我抠出来。”
“别动，万一触碰了某种阵法怎么办？”
“那等出来的时候再抠。”
“你差一颗夜明珠？问虚山这么穷了吗？”
“多多益善嘛。”谢乘舟转头瞅他：“你要了我那么多储物袋，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燕凉大方承认：“嗯，多多益善。”
谢乘舟哭笑不得，眼底的一抹宠溺，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
“等得空了，我再做几个储物袋出来给你。”
“却之不恭。”
“呵！还真是不客气？”
“为什么要跟你客气？”
燕凉又慢腾腾地添了三个字，“小阿舟。”
谢乘舟没辙了，转了话题：“火把燃料留下的味道还在，那些人没有出去。”
“嗯，怕是凶多吉少。”
“你到底在找什么？”
“一个老朋友的尸首。”
“什么？”
“他死后被人镇压在各处，你所见到的天魔封印符，就是在镇压处找到的。”
“……”
谢乘舟不敢相信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是魔族吗？”
“不清楚，我还在查。”
“我帮你。”
“你已经在帮我了。”
走了许久也未见异常，谢乘舟有些纳闷，“奇怪，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竟如此顺利吗？”
“越是平静，说明前方越危险。”
“阿凉好像对这种事情很了解？”
“我都扒了三个地方了，不了解也了解了。”
“啧！你不光是破坏小能手，还是个扒坟小能手。”
“呵……多谢夸奖。”
“不客气。”谢乘舟微笑的表情一收，又道：“诶不对啊，怎么就三个地方了？还有我不知道的？”
燕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到了。”
谢乘舟看向前方，又出现一个石门。
石门之上淡淡的血色纹路一闪而逝。
“门上有禁制？”
谢乘舟试探着伸手刚触碰到石门，石门便无声打开了，他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这么容易？”
“咳咳咳……”
浓重的血腥和森寒之意扑面而来，呛得燕凉忍不住咳了几声。
谢乘舟就着夜明珠的余光，看到几个残臂断肢，还有隐隐有两道锁链，和石棺的一角。
“真的有棺椁？是阿凉要找的东西吗？”
燕凉没有回答，走进去，扫了一眼地上满地被肢解的尸体，径直走向石棺。
“阿凉，小心。”
燕凉抬手轻轻摇了摇，再放下，短剑已经在手，剑气凝结，斩下。
‘呼啦’一声，铁链尽断，黑色符箓断成两截。
鬼手落在石棺之上，森寒的阴气骤然一敛。
谢乘舟张大了眼睛，还没有消化完燕凉这一剑的威力，又被突如其来的鬼手惊到。
如重山压顶，压迫之力随之而来，呼吸都为之一顿。
鬼物？
不，这么强大而恐怖的气息，难道是……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消瘦挺直的背影，以往淡漠平静的气质变得愈发沉静，犹如汪洋深海，不可见底。
一张符箓出现在谢乘舟的手中，身上的压力骤然稍减，走向少年。
石棺缓缓打开，血肉模糊的肢体杂乱得堆放在石棺之内。
谢乘舟瞳孔震动，胸口蓦地一紧，转头看向身侧的少年。
少年脸色平静，敛下的眼皮使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谢乘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抿紧了嘴唇。
他虽觉得残忍可恨，却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无论说什么，此时此刻，都如此的苍白无力。
一个玉匣凭空出现在燕凉的手中。
谢乘舟看着他平静地把石棺内所有的骨肉一点一点地放进玉匣。
只一眼，玉匣内的情景，让谢乘舟锁紧了眉头，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住。
轻轻阖上玉匣，燕凉把它收进胸口的玉戒，“走吧。”
“嗯。”谢乘舟跟着他都出石室，“要毁掉这个石室吗？”
燕凉点点头，甩出一张五雷符贴在石门之上。
谢乘舟道：“我来。”
“好。”
燕凉后退数步，雷鸣轰隆，谢乘舟的身影倏然而至，燕凉打开传送阵，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一处焦黑的断壁前，空气波动了几下，两道身影凭空出现。
燕凉脚下一个踉跄，被谢乘舟扶住：“怎么了？”
“催动传送法器消耗了太多的灵气，没事。”
“怎么不让我来？”
“有那时间吗？你怎么回事？那五雷符的威力比以往都要大上许多，要不是有传送法器，我们俩不得交待在里面？”
“对不住，一时没有控制好力度。”
谢乘舟垂着头，脸上没有了以往的戏谑和漫不经心。
燕凉大致猜到他为何如此了，轻笑着安抚道：“怎么了？被我朋友的尸首吓到了？”
“阿凉，他是你的朋友？”
“嗯，是我的朋友。”
“很要好的朋友吗？”
“很要好的朋友。”
胸口莫名发紧，谢乘舟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看着平静的少年，满目心疼，“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还真有件事需要你……”燕凉蹲下身在地上画出另一处寻到左腿的地方，“你能看出这是什么阵法吗？我感觉有些像两仪法阵。”
谢乘舟看了片刻，皱眉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八荒两仪阵，极乐宫被全部焚烧，地面空旷这才能布置如此大的阵法。”
“你是根据我家的四象血魔阵，和慕容祖坟山中的黄泉枯骨阵推演到的吗？”
“有一些关联，却也并非全是推演猜测。”
谢乘舟看着地上的简笔涂鸦，“找个时间我得回一趟问虚山了。”
“问虚山有记载？”
“有，我给师尊传讯，几天前收到了他的回复，说是让我回山一趟。”
谢乘舟看向他：“你要不要随我回去？”
燕凉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突然伸手快速拂过地面，上面的简图消失了踪迹，夜明珠也随之收入储物空间。
下一瞬，几道身影倏然而至。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