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包裹中透出的一丝阴冷的气息,再次让储物袋中的鬼手不安的动了动。
燕凉拍了拍它,走到赵三十身边蹲下身,一抹灵气灌入指尖,点在赵三十的心脉处。
只消片刻,赵三十悠然转醒,跪趴在地上大喊:“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燕凉没理会他,起身在桌子上抓了几颗花生米,吃了一颗,看他喊个没完,忍不住用脚踢了他一下。
赵三十恐惧更甚:“小的再也不敢了,大仙饶命啊……”
燕凉抓住桌子上的半坛烧刀子,倒在他脑袋上,“清醒了没?”
赵三十一个激灵,总算察觉到了不对劲,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青衣少年正吃着自家的花生米,一双好看的眼睛扫了他一眼,缓步走向床榻。
“你你你、你别过去,那东西有鬼。”
“知道有鬼你还把它带回来,不要命了?”
燕凉一屁股坐在包裹的旁边,吃完手中的花生米,拍了拍手道:“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我们聊聊?”
赵三十还有点懵:“聊、聊什么?”
燕凉指向黑色包裹,“聊它。”
……
*
“原来是这样。”
燕凉听完赵三十的话,点点头又问:“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送回去。”赵三十道:“我干这行也有十几年了,只要出了事我就会把东西原封不动的送回原来的地方,基本上就没事了,最多病一场,不会要命。”
燕凉轻叹:“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赵三十想到方才的凶险,不自觉咽了口唾液,“那、那怎么办啊?”
燕凉沉默少许,“送回去也不是不行,算了,我好人做到底,陪你走一趟。”
“真的?”赵三十喜出望外,随即又想到什么,一张国字脸都垮了下来:“可……可是我没钱请仙君。”
“遇见是缘,有心则诚。”燕凉看向黑色包裹:“我总不能看着这东西危害你的性命,撒手不管吧?”
赵三十闻言,双手抱拳躬身一礼,“仙君侠肝义胆,小的赵三十谢过仙君救命之恩。”
燕凉伸手拦住他下跪的姿势,“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谢的事情吧。”
“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们明天早上出发。”
赵三十心有余悸:“那这东西……”
“哦。”燕凉想了想,“放我这里,你放心吗?”
赵三十点头如捣蒜:“放心放心。”
燕凉‘嗯’了一声,毫不在意地提起包裹,走出了房门,身影一晃,飞身离去。
赵三十张大嘴巴,看着少年如月下仙人,衣衫飘然,超尘脱俗。
确定自己这次真的遇到下凡的仙人,得救了。
*
翌日清早。
李忠把一张留书交给燕老爷,“老爷,小公子说要前往春泉镇,去看望三小姐,还说路程有些远,今日一大早就走了。”
燕老爷看着留书上的狗爬字迹,“唉!让他去吧,这么多年了,他想出门看看,就让他去看看吧。”
李忠道:“可是小公子一个人出门,我担心万一……”
燕老爷打断他:“南柯说有凌云剑宗的弟子一同前往,不用担心。”
李忠点点头,不再开口。
燕老爷把留书放在桌案上,桌子的一旁摆放着两个玉佩,分别是燕南祺和燕南风带过的玉佩。
*
太阳高照,已是过了正午。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行走在山林的小道上。
“仙君,您要是累了,我们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赵三十看少年逐渐泛白的脸色,极有眼力地说道。
说起来,这位仙君真的很奇怪,这一路走了三个多时辰,他累得气喘如牛,可仙君只是脸色更白了一些,气息半点不曾乱过。
燕凉挥了下手,“我没事,还有多久能到?”
赵三十喘着粗气在心头盘算:“以我们现在的脚力,最多还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那走吧,到了地方我们再好好休息。”燕凉取出水囊喝了口水,又问:“赵三十,你上次下墓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我是和一个道上的老朋友一起下的墓。”
“哦,那他拿的什么东西?不怕出事吗?”
“他不怕,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一个大门派里做过几年外门弟子,手上功夫了得,我见他出过几次手,特别厉害。”
赵三十一脸崇拜。
燕凉问:“那你出事怎么不去找他帮忙,还把东西送回去?”
赵三十解释:“我这朋友名叫疯五,他背靠着一个大势力,我时常找不到他,把东西送回去这事,还是他告诉我的。”
“你既和疯五是朋友,为何不进他背后的势力?”
“我不行,也没那本事,就算进去了也不过是一个打杂的,每个月也就那么一点钱,还不如自己单干来得自在。”
“倒也是,势力越大,规矩也越多。”
“是啊。”赵三十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我还有一个妹妹需要照顾,她嫁了男人,男人却病死了,她一个人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生活不易,我这个做哥哥的得帮她。”
“如果真和疯五兄弟进了他的势力,就没有办法常常和她见面,那些个心眼不正的东西,会打扰她的生活。”
寡妇门前是非多。
燕凉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你是一个好哥哥。”
为了妹妹宁愿失去安稳的生活。
赵三十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两声,“我娘说了,她老人家走后,我和妹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燕凉微笑:“你有一个非常好的娘亲。”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也有一个非常好的娘亲。”
赵三十咧嘴憨笑。
两人因这番话,抹去不少距离感。
赵三十想,仙君也和他一样是有娘亲的人。
燕凉眼皮微敛,心头念道:燕南柯,你现在已经和你的娘亲团聚了吧,有你娘亲在,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诶?”又走了一刻钟,赵三十突然指着旁边说道:“这、这是疯五的宝囊。”
燕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簇灌木丛的下面,露出一个用五色丝线织成的布袋。
赵三十把布袋捡起来,眼睛陡然瞪大:“血,宝囊上有血。”
燕凉接过布袋,低头嗅了嗅,“是血,还是新鲜的血。”
赵三十脸色煞白,“难道、疯五兄弟也出事了?”
一想到少年所说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心头不由一沉,焦急地说道:“仙君,你要救救疯五兄弟啊……”
“你先别急,也许他已经逃脱了也说不定。”燕凉沉思片刻,“我们先在休息一会儿,体力恢复了就去找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