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小夭听到防风邶主动去找石先生,心下自是一喜,蹭进那人怀中继续说着:“你睡了一百年,大荒发生了很多事情。今后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多去向石先生请教。他老人家腿脚不方便,平时顺带能帮忙的地方,便多帮帮……”
只见防风邶轻抚着小夭的额头,笑着答道:“好”
今日是相柳归来的第四天,小夭带着自制的膏药和他在清水镇上闲逛。
如今,镇上的人都知道回春堂的六哥新收了个面容姣好的小徒弟。小夭带着防风邶,和街坊们介绍着,挨家挨户的打招呼。只见她给众人送了药膏,像是在问候,却又像是在道别……
小夭带着防风邶在镇上走了一圈,发现很多店铺都挂上了转让招租的牌子。
"你哥哥对你,倒是很上心"只见防风邶对着小夭调侃道。
小夭没有回答,只是笑笑,一脸自得。
玱玹在清水镇安了不少眼睛,只是没有想到竟有这么多。不过好在昨日收到阿念的消息,阿念说她会马上让五神山的一批居民搬进来,以维持清水镇的运转。小夭又托阿念请了几个医师来清水镇,确保在她不在的日子里,清水镇的居民可以有医师帮忙看病……
苗莆和赤水阼的婚期将近了。小夭准备带上防风邶出发去轵邑城参加他们二人的婚礼。
余下的几日,小夭将五神山的居民们安顿好,便和防风邶出发前往轵邑城。
离开的那日,她带着防风邶去和石先生告别。小夭特意去镇上买了一大袋洋葱,让防风邶背着,与她一同送去石先生那里。石先生见他二人前来道别,朝二人拜了又拜。
只见小夭说道:“从前不知道石先生爱吃洋葱,如今我和邶要离开了,给您买了一袋洋葱,您腿脚不方便,以后就少走一点。我已经和那菜铺的老板说好了,每个星期,都会有人来给您送洋葱,钱会记在我父王的账上。”
只见石先生听她说完,面露难色,刚想开口,却见防风邶在这时横插了一嘴,说道“石先生爱吃洋葱,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啊?你不如让你父王的人按照石先生的意愿每周送一些他需要的菜……”
“是是是,防风公子所言甚是,老朽虽爱吃洋葱,却也不是餐餐都离不开,还是要营养均衡的……多谢王姬,多谢公子”石先生随即又朝他们二人拜了拜。
小夭听他们二人一说,也觉得在理。许是做男人做久了,粗糙惯了,便觉得怎样都可以。
算上日子,到达轵邑城的第二日,便是苗莆和赤水阼的婚礼。他们二人还未进入轵邑城,小夭便要求防风邶带上面具。毕竟就算过去这么多年,这座城还是有不少人记着防风邶这张脸……进入轵邑城后,防风邶也很识趣地一直将那面具戴着。
阿念要明日婚礼前才能到。小夭便带着防风邶先去郡主府探望苗莆。
苗莆本是西炎一个小家族的庶女,心有鸿鹄志,喜好读书,却受制于女子身份无法施展心中抱负。一次机缘巧合下,苗莆被玱玹身边的侍卫潇潇相中,潇潇与她一见如故,便将她引荐给了玱玹。她就这样,成为了玱玹的暗卫。后来,她被玱玹派来跟在小夭身侧,和小夭同吃同住。原本,她只是玱玹放在小夭身边的一双“眼睛”。纵使小夭与她亲密无间,她的主公依旧是玱玹。而在小夭日复一日的真心相待下,苗莆最终鼓起勇气,决意辞去暗卫之职,一心奉小夭为主。
向玱玹递辞呈的那天,苗莆本以为会被玱玹甩脸色,没想到玱玹非但没有生气,还赏了她一座宅院,让她今后好好跟着王姬。只见玱玹一脸自得地同身旁的潇潇打趣到:“我的人竟然被小夭策反了……”
小夭在清水镇的这一百年,苗莆也不是一直待在“王姬”身边,她时常出门游历,由于她曾是玱玹的下属,故而有时也会暂代一些轵邑城的事务。玱玹对妹妹的这位属下很是满意,爱屋及乌,便索性在苗莆出嫁前将她封做郡主,让她以郡主的身份下嫁赤水氏长居轵邑城。玱玹和阿念更是将轵邑城作为封地赠与了苗莆,算是让苗莆从明面上接手了轵邑城的事务。就这样,苗莆成为了轵邑城第一任女城主。
此时,苗莆正在试婚服,见他们二人到访,赶忙迎了上前准备行大礼,只见小夭预判了她的动作,将她扶住。回头对着身后带着面具的男子说道,“好啦,可以摘面具了,这是自己人。”
苗莆见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百年前防风邶的脸。虽然“王姬”早已去信给她,告知相柳复活之事,她也做了不少心理建设,可还是在见到真人的那一瞬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那人和当年的防风邶,简直一模一样。如今一百年过去,再见王姬故人,苗莆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有对小夭的心疼,却也打心里为她的王姬高兴。
小夭似是猜到了苗莆的反应,随即笑着将她拉进里屋说起了体己话,独留相柳一人在院子里闲逛。
苗莆一直都知道,放眼整个大荒,真心对王姬殿下好的,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玱玹殿下算一个,那院外的“防风邶”也算一个。
小夭见苗莆还在愣神,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同她打趣道:“莫不是等不及要嫁人了?”
只见苗莆回过神,一脸感慨地看着自家王姬,道:“王姬,我是打心里为你高兴……”
小夭见她如此,心下也是明了。苗莆虽和她主仆相称,却早已情如姐妹。她们二人一路扶持,可以说,没有苗莆,便没有如今的小夭,也没有如今的“防风邶”……
小夭遇到这种煽情的话题,就总爱寻玩笑岔开。她拉着苗莆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打趣着说道:“我在清水镇和你假扮父女,白白占了你几十年的便宜,现如今,可得好好补偿一番,我托阿念给你选了如今最时新的胭脂水粉,不知道你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苗莆见她不愿提及往事,自是顺着小夭的话题聊了下去。
“我已经好久没见左耳了,当时你去信给我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赤水阼竟就是他……”
苗莆“结识”的那个赤水族子弟不是别人,是左耳。
左耳当年为给小夭报仇,私自和獙君绑了辰荣馨悦。他原本打算让辰荣馨悦不死也要蜕一层皮。可后来赤水丰隆找到他,请求他放过自己的妹妹,并承诺只要他这辈子不找辰荣馨悦麻烦,他们赤水族愿意给他一个赤水族子弟的身份,日后江湖行走、登科仕途、娶妻生子,赤水族都会一应为他置办。而在那时,小夭也决定放过馨悦,故而便有了如今的这一出。
新婚夫妻结婚前是不能碰面的。小夭和苗莆叙完话,便动身去了赤水府,她也很久没有见左耳了。
小夭让防风邶带好面具,二人动身前往赤水府。
大老远便看见赤水阼在门口等着。当年小夭在玉山给左耳做了一只义耳,那耳朵现如今看着,和真耳别无二致。左耳见小夭来,随即行了一个揖礼,又若有所思的看向小夭身旁的防风邶。只见左耳在和那人眼神交汇后神情一变,似是又惊又喜。由于小夫妻这段时间都没有见面,故而苗莆并未将相柳复活一事告知左耳,小夭见他此刻震惊的模样,竟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解释道:“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他回来了。别愣着,快带我们进去,哪有主人带着客人站门口的道理啊……”
只见左耳真就迈起大步,一路带着他们往里走。一路上,他走得极快,小夭都有点跟不上。还是防风邶拉着她,一路小跑穿过连廊。
赤水府的杂役们见他们三人,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一个老杂役望着那中间人的背影,说道:“那人,怎么看上去,有点像……”
身旁的管事立刻打断了老杂役的话:“偷什么懒,好好干你的活……”
左耳将他们二人带进了一件厢房。这次,小夭亲自为相柳摘去了面罩,冲左耳笑道:“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左耳看见面具下那张脸,立即朝那人行了个揖礼。此刻,泪水在他眼眶中打转。
小夭见他如此,有些吃惊:“没想到你们俩关系竟这么好?”
只见防风邶看了左耳一眼,没有说话,转头笑着对小夭说:"想必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左耳吧,我和他以前关系很好吗?"
左耳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冲着防风邶笑着,不自觉地挠了挠头,解释道:“一时激动,有点忘情”仿佛在小夭和防风邶的面前,他一直都是斗兽场逃出生天的那个少年。
小夭随即拉着防风邶向左耳解释道:“他如今失忆,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你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只见他们二人当着小夭的面,开始了一阵寒暄。小夭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打心底里高兴。心下想着:“相柳,如今,这个世界上在乎你的人,又多了一个。”
西炎苗莆和赤水阼成婚那天,轵邑城来了不少贵人。五神山的王后主持了他们二人的婚礼,就连消失了一百年的西陵大小姐西陵玖瑶也出现在了宾客之中。自涂山上一任族长涂山璟在二十多年前去世,这位西陵大小姐便一直寡居着。众人见西陵玖瑶的身旁,跟着一个带面具的少年。有不少好事者便开始盯着她二人上下打量。只见小夭身边的西陵暗卫目光扫过,一个个又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小夭自是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她作为全大荒最尊贵的女人,就算是养上一整个宅子的面首,涂山氏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何况别人。那些宾客自是连议论都不敢议论,只能趁着不注意,偷偷喵一眼西陵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少年。
小夭自彻底恢复容貌之后,便又从西陵氏调了一队暗卫。她早晚要公布防风邶的身份,自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中原氏族的刺杀。准确的来说,是迎接中原氏族对防风邶的刺杀。
这辈子,他希望相柳可以摘下面具,只做自己。她要给他身份,就首先得让赤水族的人安分,让整个中原安分。中原氏族当年对防风邶的意见很大,有不少赤水丰隆的追随者现如今都在因防风邶而抵制防风氏。虽然防风氏已经将防风邶从防风族谱中除名,却还是受到了不小的迁怒。如今,小夭便是要等待时机,抓一个人杀鸡儆猴。
相柳如今法力全无,故而小夭自进入轵邑城,便与他片刻不离。
这一天是十五,小夭在驿站睡午觉,那天她睡的很沉,一不小心便睡到了天黑。只见侍卫对她说:“小姐,防风公子不见了。”
小夭心下暗道一声不好,派出了所有的暗卫去寻找相柳。随后,又派人去通知苗莆和左耳,并传信白帝,借调五神山的暗卫。众人找了“防风邶”一晚上,第二天清晨竟是在一个青楼里发现了喝得酩酊大醉的防风邶。得知他无事,小夭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侍卫又接着描述了一下找到防风邶时的情景……话未说完,只见西陵大小姐凭空化物,召出了一张极其精致的弓箭,朝青楼方向走去。
众人辛辛苦苦找了他一晚,没想到他竟然在青楼喝花酒。小夭一时气急,见他一脸迷离,拉起弓,便朝着防风邶的方向射了一箭。防风邶喝得不省人事,在小夭朝他射来的那一刹那,甚至都没有躲。只见那箭擦过防风邶的侧脸,轻轻的划了那人一下。小夭自是不会真的朝他射,只是实在气急,便想拿着弓箭吓唬他一下。只见那人迷迷糊糊,竟躲都没躲。像是一个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小夭气不过,转身便回了驿馆。
转身的那一刹那,一滴泪滴在地上。
待她转身,防风邶迷离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
回到驿馆,防风邶的酒也醒了。似是意识到了昨晚行为的不妥,一个劲地给小夭道歉。
“小夭,我错了,对不起嘛……我只是听石先生说,我曾经是一个风流浪子,想着你应该就是喜欢那样的,所以去喝了点,找找感觉而已,原本以为你会喜欢……没想到让你担心,惹你这么生气……”
此时的防风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在小夭身侧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小夭见他如此,竟是为了能够讨她开心,真是又气又笑,随即对他说道:“你不用找回从前的样子,你现在,便很好……无论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防风邶听小夭说完,又重复地问了一遍,“无论我是什么样,都可以吗?”
小夭见他发问,笑着再次肯定道:“无论什么样,都可以。”
见小夭气消,防风邶又恢复了原本的笑眼,一脸深情地望着小夭,小夭见他眼神炽热,竟有一丝害羞。
“惹女孩子生气,哪有那么容易”只见小夭握住防风邶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她也是毫不客气,真就把防风邶的手背咬的渗了血。小夭她拿出一个瓶子,笑盈盈地收集着防风邶的血,说道:“我从前可是制蛊高手,如今取了你的血,种上情人蛊。你若是胆敢背叛我,就让你不得好过……”
防风邶见她如此,反握住小夭将她一把搂入怀中,随即便在小夭额间落下一吻,用他那低沉地声线说道:“王姬殿下可以随时考验我的真心”只见他抱着怀中人,笑得更深了。
又过了几日,西炎山送来了一个顶好的消息。玱玹在得知自己妹妹为找防风邶彻夜未眠,又是找暗卫又是借调五神山,便直接下了一道懿旨。那道懿旨饶是有趣,不同于上传下达的旨意,那懿旨只是澄清了一件一百年前的旧事。
“当年防风邶抢婚,其实是赤水丰隆和当今陛下一同做的局,为的就是让辰荣义军军师相柳误以为他们二人兄弟阋墙,以此迷惑敌军。防风邶及其家族防风氏为了大荒的安定牺牲小家,背负骂名,实在冤屈。如今防风邶归来,与西陵大小姐喜结连理,玱玹陛下便在此澄清:恢复防风邶防风氏身份,又赏了防风氏一些珍宝作为安抚。西炎陛下还宣布,若是大荒内还有哪个氏族想要刺杀防风邶,那便是与整个西炎朝堂为敌,与他西炎玱玹为敌……”
……
“你哥哥,倒也真是,爱屋及乌……我们可不能辜负了他”防风邶见此消息,将那面具一扔,挽着小夭便出了门。
这天,防风邶去赤水府找左耳了。小夭一个人在驿馆。
只见她屏退众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被摩挲得十分光亮的大肚娃娃,那娃娃的肚子似有一道裂痕,看得出来,里面是一个夹层。这百年来,小夭找了无数工匠想要打开,最终都没有成功。如今,是最后的尝试了。
只见小夭掏出日前为防风邶取血的玉瓶,滴在了那个大肚娃娃的肚子上。说时迟那时快,那娃娃的肚子在被血覆盖后真的就裂成了两半,只见那大肚娃娃里,包着一个冰晶球——是小夭当年送给相柳的那个冰晶球!
乍看,那冰晶球和小夭当年送出去时并无二致,由于一直被包在扶桑木里,冰晶球被保护得很好,小夭仔细打量着冰晶球,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男鲛人的旁边,只见那男鲛人的身旁有两行小字,上面赫赫然写着:“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看见那两行字的一瞬间,小夭泪如雨下。当年阿獙送她新婚礼物的时候,她心下便觉得不对劲,却说不出所以然来;而毛球当年海岛刺杀时,对着大肚娃娃露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更是让小夭心生疑窦;后来她去瑶池底剜心,阿獙见她捧着这个娃娃欲言又止,小夭多番试探,他也言辞闪烁顾左言他……桩桩件件,小夭心下早已猜到是那人的手笔。只是没想到,这娃娃里面,竟还藏着这么一出。
十年箭术,让她有力自保。
救涂山璟,让她有人相依。
送海错图,让她有出可去。
“相柳,你这个傻子……”小夭握着冰晶球的手一直在抖,无数个瞬间涌现在她的脑海里。一时竟让她难以支撑。
小夭心下大恸,只见她抱着冰晶球,瘫软的坐在地上。
防风邶此时推门而入,看见握着冰晶球摊在地上哭泣的小夭。冲上前将那人抱住,柔声安慰着。防风邶不知道小夭为何哭,但见爱人如此难过,心下不忍,只能不停地安慰着,试图让怀中人尽快冷静下来。
小夭抱着冰晶球,望着同她一起坐在地上的防风邶,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防风邶见她如此伤心,不停地替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时间,他的袖口都被小夭的泪水打湿了。相柳紧紧地将小夭揽在怀里,努力平缓她的情绪。只见怀中人还是没有缓过来,遂开口说道:“我活过来了,不是吗?”
小夭听那人开口,一瞬间愣神,那种感觉,不是防风邶,而是——相柳。
那人见小夭心情有所平复,便继续用防风邶的口吻同她开起了玩笑:“莫不是王姬想到了从前的相好,一时伤心?让我来想想,是赤水丰隆吗?还是涂山璟?王姬在认识我之前还有什么小相好吗?怎么没见石先生提起啊?”那人又抚了抚小夭的发梢,朝着小夭的耳朵吹气道:“看来王姬和我一样多情,我和王姬都是一样的人,我们二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夭被她一逗,痒得不行,遂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人。
那人见小夭情绪依旧低迷,遂牵着小夭,准备出门。
“走,我带你去地下赌场。那赌场虽没有离戎氏的有趣,倒也不错。”
小夭见他提及离戎氏,心下一顿,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盯着那人的后背,若有所思。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便可以确认了。
转眼,他们在轵邑城待了一月。
是夜,一轮圆月高高挂起,小夭挽着防风邶,在连廊下散步。
小夭抬头,望着天空问道,“今日是十五吗?感觉月亮好圆啊”
只见防风邶不假思索地回答到:“今日十四,离满月,还差一点……”
“邶,明晚可以陪我一起看月亮吗?”小夭朝防风邶问到。
“小夭,对不起,明晚我约了左耳,他答应教我一些防身的本领。后天十六,我陪你看好不好?”只见防风邶一脸歉意地同小夭解释道。
小夭见他有约,也没有多问,随即便拉着相柳上了屋顶。指着不算完满的月亮说道:“人生最美不过是花未开全月未圆,如此便很好……”
只见防风邶搂着怀中人,附和道:“如此便很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月,初九那日,小夭提议出海:“邶,我想去海岛看月亮,现在出发,过去刚好是十五,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海上的月亮了……”
小夭这次并没有给防风邶考虑的机会,随即便吩咐下属准备出海。
六月十五,海上。
小夭回到了当初毛球刺杀的那个海岛,那里有小夭的别苑。多年来,玱玹一直派人打扫,故而他们一行人很快便安顿了下来。只见黄昏将近,防风邶似是要出门。小夭喊住了他,问道:“邶,你去哪里?”防风邶见小夭叫她,笑着回身答道,“我想去林子里走走,晚饭吃得有点多,出去消消食……”
“那我便和你一起吧……”小夭放下还未吃完的碗碟,便拉着防风邶朝外走去。
防风邶似是一愣,却还是笑着和小夭走进了密林。防风邶和小夭并排走着,林子越走越深,他似是有些害怕,侧身慢了小夭一个身位,跟在小夭的身后,说道:“娘子,我有些怕”
小夭自是不怕,遂开始嘲笑起防风邶来:“我一百年前一连在这林子里待了半月,没有什么精怪的,放心……”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待过我没待过啊……”只见那人说着,这语气像极了他们在离戎氏赌场里向小夭求饶的防风邶。
只见日暮降临,四下已经全黑了。
小夭和防风邶在林子里走着,只见一阵掌风拂过,小夭晕在了防风邶的怀里。那人将小夭安顿好,说了一句:“小夭,对不起……”便准备起身离去。少顷,那人感觉身后一个黑影。
“相柳”后面那人朝防风邶喊道。
防风邶的身影似是一愣,便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小夭是装晕的,还未等相柳掌风落下,她便装作晕了过去。就是为了此刻,拆穿那人的真面目。
小夭朝前追着那人。忽然间,她好似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吃痛的掉进了一个暗井里,顿时便没了声音,似是迅速的坠落造成了昏迷。
远处的那人见小夭突然消失,安危难测,一时慌了,终是不假思索回身跟着跳了进去。
防风邶跳进那个暗井,一路寻找着爱人的踪迹。
迟迟未见小夭,防风邶似有些着急,终于,他在暗井深处找到了昏迷的小夭。
防风邶迅速抱起小夭,一个飞身便上了树。
黑暗中,一双妖瞳,显露了出来。
天空传来一声鸟鸣,只见怀中人猛的睁开双眼,抱住了那个妖瞳少年。
第六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