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安刚刚放下手,女帝便一下子倒在了他怀里。
此时的她,青丝杂乱,一双绯红色眸子在看向慕槿安时多了几分异样的情愫。
“咳咳,慕郎!”
女帝轻声咳嗽了几声,嘴角再次流出几丝血色,那柳眉之上的一对花钿皱在了一起,浑身气息都有些萎靡。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她无力反抗。
消失十六年的王兄回来了,没想到却和她不是同一阵容,不仅如此还打伤了她。
其次便是她的命定之人,也就是王兄当年替她许下的婚约之人,她的心上人,也出现了。
……
心中思绪暗涌,女帝神情凄凉更甚。
慕槿安见此,一把握住女帝那白皙娇柔的柔荑,轻声说道:“有我!”
这一句话像是一场焚烧森林的大火,借着风势,摇摇直上,女帝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别人关心的感觉,有人能看破她坚强之下的柔弱。
坚强了十六年的女帝,泪眼婆娑,手中力气增大,整个脸都埋进了慕槿安坚实的胸膛里。
良久之后。
女帝一脸羞红的推开了慕槿安,甚至有些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睛。
还是慕槿安清了清嗓子,没有让事情继续发酵下去。
“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黑白无常夺走了乾陵宝盒,我要想办法找回来。”李星云一脸深沉的说道。
“宝盒在孟婆手里,但是我的手里也有一个。”
……
明德门。
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凄厉的让附近的花草树木都瑟瑟发抖。
“俺们姐俩回到契丹处理好耶律拉葛的事就回来,张郎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啊,俺们去去就回啊。”倾国倾城二姐妹哭哭啼啼的搀扶着彼此,鼻涕泡不要命的混着眼泪淌出,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痴男怨女。
“嗯,还算般配!”
就在这时,一直在身后看着张子凡几人的侯卿突然有感而发。
夕阳西下,倾国倾城二姐妹的身影从两个小黑点,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之上。
张子凡负手而立,静静站着,斜阳打在他身上,让他愈发的俊逸不凡。
只不过他眼神里透露的,更多的好像不是悲伤,是兴奋。
“呜呜呜,侯卿老弟。”旱魃虽然长相粗犷,可最看不得人家离别,此情此景下,倒也是哭的稀里哗啦。
还好有侯卿一直拍背安抚。
“原来,你一直坐在岐王的位置上,是因为你的哥哥,如今他回来了,就证明……”李星云和女帝站在夕阳下,都看着那翻涌的云层,久久不语。
“证明他已经从苗疆十二峒那里,得到了解开龙泉宝盒的方法,而孟婆那里的假宝盒,也很快就会被发现,我们得尽快回去,然后,等王兄回来!”
还未等李星云说完,女帝便接上了他的话,而后徐徐道来。
当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她毅然转身离去。
被黑白无常献给孟婆的乾陵宝盒,如果真的被解开,那么真假便一目了然。
如此一来真正的岐王李茂贞就一定会回到岐国,取回乾陵宝盒,然后去找寻那一直被世人藏在心里的龙泉宝藏。
与其四处逃窜,不如守株待兔。
见女帝欲走,李星云眼神一动,最终还是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话:“你的哥哥要自己留下这个宝盒,你会怎么做?”
女帝驻足。
落日宛如硕大的光球,铺下一层光辉,她站在光辉里,美的像是梦里。
“这个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那我该关心什么?”
“比如说。”女帝负手转身,看着尚带着一丝稚气的少年,缓缓说道:“姬如雪。”
听到这个名字,李星云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连带着眼神也温和了下来,他转向落日,整个人沐浴在夕阳里,满脸轻松的伸了个懒腰,轻轻说道:“她呀,现在,一定是安全的吧!”
只字不提她,却又字字皆是她。
所有的危险便让他这个凤子龙孙扛下来吧,把那愉快安逸的生活全部都留给她。
如果不能一直陪着她,那便用另一种方法守着她。
女帝看着夕阳里的少年,眉目也变得柔和了下来。
这两人还真像,都在默默守护着彼此。
雪儿没有看错人。
这个天下也不会看错人的。
……
乌鹊南飞,圆月当空。
密林深处,只见岐王李茂贞双手高举乾陵宝盒,神色肃穆,双眸紧闭,像是施展什么禁术一般。
突然,猛地一下,他双目张开,两只异瞳在夜色里居然迸发出了奇异的颜色,深深看去甚至会不自觉的沉入进去。
而后,在他左手之上的纹身开始慢慢变得赤红,细看下去,栩栩如生。
也就在这一刻,他左手持着乾陵宝盒,右手并住双指,猛然朝着乾陵宝盒正中央的图案点了下去。
一股幽暗的紫色内力升腾,同时还伴随着他口中不住吐露的咒语。
微风吹过,林中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李茂贞额前的碎发被轻轻扬起,露出了那张坚毅俊逸的面庞。
“成了?”
风止,叶落。
李茂贞缓缓起身,把乾陵宝盒随手一扔,说道:“这盒子,是假的。”
乾陵宝盒躺在地上,从中掉落出一颗紫色的夜明珠,在夜色里,草丛间,发出阵阵幽光。
听得李茂贞此话,李星云,李嗣源,还有孟婆,皆是眉目一皱。
“幻音坊!”
良久之后,孟婆才轻轻吐出几个字。
她不得不对同为女性的女帝感到赞叹,如此手段,倒也不负这十六年如一日的坚持。
李茂贞没有搭理几人,直接转身上马。
“走,跟着他!”
假李看着李茂贞的身影,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