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那天我和向阳一起去吃夜宵……”
宋柏开始娓娓的讲述起来,只不过那必然是不可能全部都说了的。
有些话还得真假参半的说。
“吃完后我去上厕所了,向阳一个人站在巷口处等我,就被人给盯上了。”
——这是真的。
“后来我看见了,就一个冲动上前去了。”
——这也是真的。
“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只能跑了。”
——这是假的。
他当时是直接就冲了上去。
“跑太快了,我一不小心就脚扭了。”
——这也是假的。
他的脚是踹人的时候太用力,一不注意就扭到了。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了……”宋柏低落的垂下眼帘,“我怕你误会,也不想你担心,所以才会瞒着你的。”
“你不说我才更担心。”湛山霜心疼的摸摸他的头,“下次不准再瞒着我了。”
宋柏乖巧回答:“好。”
湛山霜看宋柏的表情就知道宋柏肯定还有事情瞒着他,但他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宋柏后面说的事肯定是真的,但中间的过程可就不一定了。
湛山霜相信宋柏的暴脾气肯定会冲上去的,不过对方应该没有很多人,才让宋柏跑掉了。
他暗中觉得,自己应该把宋柏看得更久一点,免得对方又在哪个不知道的小角落里受伤了。
同时,他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加紧一下身体锻炼了。
光每天早上晨跑可不行。
要不然,有一天事再找上门来,他都没办法好好的保护宋柏。
现在他的保送名额应该已经十拿九稳了,时间也会空闲一点,刚好用来锻炼身体。
。
晚上,湛山霜和宋柏久违的躺在同一张床上。
床头柜旁的小夜灯照射出细微的灯光。
湛山霜感受着身边那人无处不在般的气息,心中一片宁静。
酒店的床很软,但怎么也比不上家里的床。
每次躺在宋柏床上的时候,他都会感觉十分心安,就好像没什么烦恼似的……
不对,应该说是在宋柏的身边,他的所有烦恼都会远去。
不算明亮的昏暗的灯光中,宋柏小声的开口:“小湛,你睡了吗?”
“没有。”湛山霜回答。
“啊,”宋柏声音更小了,“你还没睡啊……”
不过多久,他又开口:“你还记得,你走之前我说的话吗?”
“记得。”湛山霜转了个身,侧躺着看向旁边的宋柏,“你想好了?真的要告诉我?”
似乎是听到湛山霜怀疑的语气,宋柏生气了:“我当然想好了,我可不会骗你,你不相信我?”
他也转了个身,侧躺的看向湛山霜。
现在两人就是面对面的躺着了。
“没有。”湛山霜声如温玉,嗓音轻缓,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宠溺,“我只是在想,这也算是得到你的信任了吧?”
“光是想想就开心得想蹦起来了。”
宋柏抬眼就能看到湛山霜柔和的表情,那双如星海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仿佛自己就是他的最珍贵之物。
宋柏面红耳赤,昏暗的环境为他遮挡住了此刻的异样。
“有那么开心吗?”宋柏遮掩似的低下头,“我就说一次,你用不用心听可不关我的事了。”
“好,我绝对不放过你话中任何一个字符。”
“……”
憋了大概一分钟,宋柏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湛山霜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他。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沉默太久了,宋柏解释的开口:“……我得先酝酿一下。”
“好。”
“……”
……
关于这件故事,只能说是有点老套了。
宋柏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就这么害怕打雷的,还会害怕到把自己关进柜子里面去。
他一开始就和所有的普通小孩子一样。
只会轻微的害怕着,会不敢看外面的雷劈下来。
但所有的害怕,当他待在房间里的时候,就会消失十之八九。
之前说过,宋柏被一个人留在国内了,宋柏父母为他找的阿姨当然十分的优秀。
不仅性格和善,而且还工作能力突出,特别的会讨小孩子的喜欢。
在宋柏父母和弟弟离开的日子里,宋柏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阿姨了。
甚至可以说是那个阿姨教会了宋柏许多道理。
可是这样的人,在两年后的某一天突然变换了面孔。
那一天阿姨请了一天假,回来之后对他就不再慈眉善目了。
她经常会在大雨天里把他赶出别墅,让他一个人在院子里面对那时候的险恶天气。
那时候宋柏才十岁吧,宋柏只能躲在屋檐下面,大声的拍门希望阿姨将他放进去,他不想在外面。
——————回忆——————
“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必须现在就要好好教!”
“要不然出来了你只会残害社会!”
“长大后的你们一无是处!还会害得别人家破人亡!!”
王阿姨手里的力气极大,一下就把宋柏推到房间外面去了:“我这是为你好,为了你的将来,为了你不变成一个废物!”
小宋柏竭力的想要再回去,他的脸上满是害怕的泪水:“不要,我不要,外面好可怕,在打雷在下雨,我会死了的我不要……”
“王阿姨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守在门口的王阿姨死死的拦在他面前,她的表情厌恶,又有一种大快人心的快感:“这都是你应该受的,让雷劈死你算了!”
说着不再留力,她猛地把小宋柏推倒在地,‘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小宋柏又跑回去开门,他嘶声的极尽哀求:“放我进去,王阿姨!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好害怕……”
小小年纪的宋柏当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只知道王阿姨在说他做错了,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恳求着让对方放他进去。
到后面,他喊得没力气了,就只能小小的蜷缩在屋檐下。
可那天的雨下得极大,就算是他躲在屋檐下面,还是被淋到了小半的身体。
那天的雷声似乎比往常更闪更亮也更大一些,一声一声的炸在他的眼睛里。
尤其是那天,一道惊雷往下劈,刚好打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将树上的枝桠劈下来半截。
他颤抖着身体,不明白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恐惧在他心里埋下种子,往后每次打雷天气都会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这件事演变为他终生无法磨灭的痕迹,如无意外,将会伴随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