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却愣在原地,惊问道:“你叫阿风?”
阿风点头:“嗯,我姓林,叫林风,但大家都习惯叫我阿风。”
那女子又问道:“你为何会叫这个名字?”
阿风连忙答道:“听阿婆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当我娘快不行的时候,一阵风忽然吹开房门飘进屋里,我娘醒了过来,才将我生了下来,所以给我取名叫阿风。”
那女子已经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他,然后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年可没有白待啊!”
那女子看起来和阿风应该差不多年龄,二十岁左右,秀发飘飘,身姿婀娜,双眸灵动,只是左脸颊上有两道小疤痕,但不影响她的美丽。阿风竟然觉得这女子还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阿风连忙收回目光,有些吃惊:“二……二十年?姑娘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莫非姑娘和家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
那女子“嗯”了一声后,快速用一根小木棍将一头秀发盘在头上后说道,“阿风,来者是客,到屋里坐吧,我叫水灵兮!”
“水……水灵兮?名字很好听!”阿风笑了笑,他的脸忽地有些红了,他又问道,“水姑娘的家人呢?”
阿风这才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好像就她一个人。
“我家就我一个,跟我来吧!”水灵兮说着朝一间茅屋走去。
这茅屋竟然是用茅草和树皮做房顶,木棒做墙壁,两侧还有窗户,所以屋里非常明亮。这屋子应该分为里屋和外屋两个房间。
屋里干净整洁,东西摆放有序。
屋里一侧有两个纺织架子,架子上还有很多线,架子一旁放着两只用藤条编的箩筐,箩筐里还有布料和线团。另一侧有一张木制长椅,椅子旁有一张树根雕刻成的桌子,桌上有几个竹制杯子和一个黑陶茶壶,还有一小筐水果,水果有梨、无花果和猕猴桃,而桌旁还有两个圆形树桩做成的凳子。
阿风取了弓和箭筒放到门边,将柴刀和刀鞘也取了放到一旁,这才走到桌旁坐到凳子上。
水灵兮从陶器茶壶里倒了一杯水放到阿风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来后盯着阿风说道:“阿风,给我讲讲你的身世。”
阿风望着眼前真诚而又充满好奇的女子,将他的身世讲了一遍。
原来阿风所在的村庄叫“蛮勐”村,所以这片与蛮勐村相邻的森林被叫做蛮勐森林。
阿风的爹在阿风还在娘胎的时候上山砍柴遇到老虎,被老虎咬伤,虽然在村里的猎人相救下捡回一条命,但还没有等到阿风出生就死了。
阿风的娘虽然伤心,但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但阿风的娘因为生他时难产落下病根,在他三岁的时候也撒手人寰了,留下阿风与阿婆相依为命。如今阿婆已经六十岁,但身体还算硬朗,家里养着鸡,养着猪,还种着小菜。
水灵兮问道:“你阿婆是外婆还是……”
阿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奶奶!因为我表哥喊我奶奶喊阿婆,我也跟着这样喊,如今已经习惯了。”
水灵兮拿了一只梨子放在阿风手上:“阿风,来,吃梨,别客气!”
阿风望着手里的梨,微微一笑。
外面忽然刮起大风,天色也暗了下来。
水灵兮望着门外说道:“这天说变就变,要下雨了。”
阿风忽然站起来着急地说道:“水姑娘,那我要赶紧回去,万一天黑了我还没有回家,阿婆会担心的。”
水灵兮摇头道:“来不及了,暴雨马上就到。”
水灵兮说完急忙去关窗户,又匆忙出门去把藤椅搬进屋里。
“这……可怎么办呀?”阿风走到门口担忧起来。
但风更急了,而大颗大颗的雨滴也落了下来,瞬间外面响起了“哗啦啦”的倾盆大雨。
水灵兮走到阿风身旁安慰道:“别担心,雨应该下得不会太久,雨停了你再回去吧!”
阿风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内望着风雨。
水灵兮转头看着身旁的阿风,发现他和风仓云确实长得非常像,只是阿风显得稚嫩得多。
她忽然觉得无限感慨。
二十年对于凡人来说,是挺漫长的。对于神仙来说,似乎微不足道。这二十年对她而言,并不难度过。除了打坐修炼,学做手工,然后就是睡觉,再然后和那些花花草草和树木说话,也没有其他。武功虽然增进不少,只是她的灵力还是没有,她和普通凡人也没有区别。在这森林,她倒乐得清静自在。
阿风转头对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忽然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连忙转开头,假装在看雨,但他的心里已经躁动起来,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觉。他慌乱起来,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心里是热的,但手臂却是凉飕飕的,因为有风和雨丝飞了进来,他连忙退后一步,抱了一下手臂。
他再转头,水灵兮已经转身进里屋去了,他赶紧平息了一下心情。
当水灵兮从里屋出来,她的身上多了一件长衫,而她的手上多了一件白色披风。
水灵兮将披风递向阿风,朝他道:“这林子里下雨有点冷,披上吧!”
阿风也不知道是为何,点头接过披风,却只是拿着,没好意思往身上披。
水灵兮笑了笑:“披上吧,到桌旁坐!雨估计还有一会儿才停。”
“嗯!”阿风拿着披风紧张地走到桌旁坐下了。
水灵兮走到他身旁看了他一眼,又乐了起来:“披上吧,你是凡人,别冻坏了!”
阿风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有些好奇:“什么凡人?”
“没……没什么!”
水灵兮尴尬地笑着掩饰了一下,拿过他手里的披风,正要给他披上,阿风却道:“我……我身上有汗水,别把姑娘的东西弄脏了!”
“没事!”水灵兮已经将披风搭在他的肩上。
阿风伸手紧了紧披风,“谢谢你!”
“不必客气!”水灵兮说着也坐到桌旁。
下雨,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两人都不说话,空气一度紧张起来。而雨还在“哗哗”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
阿风觉得屋里好像只剩自己的呼吸声了,他越发觉得紧张。
水灵兮忽然说道:“好些年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害怕会忘记说话,所以每天和风说话,和雨说话,和小花小草说话。我还怕忘了年月,所以,紫薇花每开一季,我就在柱子上刻一道痕。”
水灵兮说着指了指对面的一根柱子。
阿风寻声望去,柱子上果然有许多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