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斯坐在狭小的车厢里,趴在窗边,望着列车吐出的长长的白色尾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上的蓝宝石。
她忽然转头,与对面的雷古勒斯和小巴蒂对上了视线,审视的目光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海伦斯挥杖布下几道防窃听的咒语,让从上车就不太对的气氛更是诡异起来 。
雷古勒斯有些紧张地看向了小巴蒂,后者则带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左手的拇指叠在了右手拇指上按压着。聪明的小姑娘啊,终于是发现了……
意味不明的微笑
“密室的事情是你做的吧?我想知道为什么。不要用被夺魂咒控制的烂借口,我知道你抵抗夺魂咒的能力并不差,除非心甘情愿,不可能连端倪都发现不了。”
海伦斯单刀直入地问,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冰冰的。
“哦,何以见得?”
小巴蒂镇定自若地靠在座位背上,雷古勒斯连连摆手申明着自己的清白,又用余光偷偷瞟着旁边的人。
“密室开启,教授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彻查可疑人选。如果我是神秘人,一定不会选择斯莱特林的学生控制,毕竟目标过于明确。
一个世代忠于魔法部、被分在拉文克劳学院的克劳奇,是一个很便于长期潜伏操纵的人选。”
海伦斯的眼神停在了小巴蒂身上,他的脸色从放假前的苍白进一步恶化,现在呈现出一种极不健康的蜡黄
“你的脸色从上学期期末以来就很难看,还不肯让庞弗雷夫人检查,是蛇怪被杀后神秘人迁怒你了吧?
他应该用的钻心剜骨或者其他法律不允许的咒语惩多次罚过你,所以怕被治疗师检查出来?
期末的时候你身上的伤,怕是也有密室的事情败露我哥哥报复你的一部分在吧?”
小巴蒂忽然笑出了声,瘦弱凹陷的脸上浮起一团激动的红晕。
“海伦斯,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姑娘!”小巴蒂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精光,炙热地盯着对面的女孩,让海伦斯的心头猛地一惊。
“你猜的没错,是我心甘情愿让黑魔王用夺魂咒控制,黑魔王也的确对我用了钻心剜骨。
不过是我搞砸了他的吩咐,惹主人失望了,也该受罚。我的身上那些伤也确实有西弗的手笔,连雷尔都给我了一拳。”
“真可惜,那蛇怪居然一个泥巴种都没弄死。”他的脸上带着几分遗憾,弹了弹舌。
众所周知,弹舌可是某人的独家秘技
海伦斯的瞳孔缩了缩,心下存疑。小巴蒂和雷古勒斯不一样,他可不在乎什么血统纯正与否的狗屁理论。
小巴蒂居然就这么承认了,还把大家的底子扒了个精光。在雷古勒斯错愕的表情里,他掀起衣袖给海伦斯展示他的黑魔标记,得意的像是一个炫耀自己奖状的孩子。
“你在做什么??!”
雷古勒斯眉头紧锁,这些幕后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不是早和西弗勒斯达成了共识,要一直瞒着海伦斯吗?
他慌乱地伸手遮挡着小巴蒂手臂上黑魔标记,生怕吓到了海伦斯。
小巴蒂却不配合,他甚至把手臂往小姑娘的面前送了送,一副决意要把自己肮脏丑陋的一面明晃晃摆在海伦斯面前的样子。
“你慌什么?你不是也有吗?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小巴蒂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雷古勒斯似有所感,捂着左袖侧开身体,果然下一刻小巴蒂就试图揭开他的袖子。
雷古勒斯不知道小巴蒂又在发什么疯,他很清楚好友虽然会间歇性神经病发作,但小巴蒂从没有像这样对着海伦斯发过癫。
雷古勒斯担心地注视着小姑娘,他唯恐她会害怕,也唯恐,她会害怕自己。
海伦斯的唇抿得粉白,嘴角勾着嘲讽的弧度,眼底带着没有温度的冷芒,平静地看着面前的闹剧。
“所以呢,不高兴?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什么?”小巴蒂嚯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容扭曲了起来。“你不要以为一年级你那些假惺惺的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你们和老巴蒂都一样!”
痴迷又扭曲的笑容
他的表情转而痴迷,“只有主人,只有他真的爱我,他待我情同父子……”
海伦斯的眉尾狠狠地压低,她有些犹疑,又低低问了一声。
“不高兴?你是不是……”
“行了!别装了!”小巴蒂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上身越过火车上的小桌朝她逼近,嘴里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
“蛇怪的事情是我误伤了你,但为了主人的大业,没什么不可以牺牲的。我没什么好伪装的了,估计普林斯小姐这样自诩正义、道貌岸然的人,应该也不会想和一个邪恶的食死徒再做同桌和搭档了吧?”
小巴蒂一面说着一面朝海伦斯张牙舞爪,海伦斯僵在座位上,猛地瑟缩了一下。她仿佛穿过时间的长廊跌回了年幼的时候,回到了那段面对父亲对他们母子三人的打骂无力反击的惨痛过往。
一直严密戒备的雷古勒斯一把揪住了小巴蒂的后领,把他甩回了座位上。
“你干什么?”
他绕过桌子护在海伦斯面前,冷眼看着歪在座上的小巴蒂发出一阵可怖的笑声,轻柔地捂住了小姑娘的耳朵。
“海伦斯,不怕,我在呢。”
海伦斯抓着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雷古勒斯温柔的语气让流失的力量重新回归到身上,海伦斯深深凝视了小巴蒂一眼,打开了车厢的门,
“既然言尽于此,那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她抬脚走了出去,雷古勒斯一路把她护送回了西弗的所在的车厢,才三步并作两步地返回。
他绷着脸哐当一声关上车厢门,气势汹汹地把仍瘫在座位上狞笑的小巴蒂拎着领子提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的一只拳头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