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霍格沃兹不能直接幻影移形,斯内普教授带着海伦斯和哈利先通过魔药办公室的壁炉来到了蜘蛛尾巷19号,稍作整顿后他带着他们幻影移形来到了戈德里克山谷。
未成年的海伦斯和哈利都要通过随从显形的方式出行。海伦斯倒是大大方方牵着哥哥的手,而哈利则不情不愿地拽着同样不情不愿的斯内普教授的衣角。
一阵天旋地转,他们从令人窒息的黑暗里睁开眼,几人都再也没有心思再纠结什么别扭的细节了。他们站在一个积雪的小巷里,不远处就是一个中央竖着战争纪念碑的小广场。
广场的斜对面的小教堂流光溢彩,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海伦斯只感觉心仿佛被剧烈地撕扯着。他们心里都清楚,波特夫妇就长眠于那里。
他们路过那块纪念碑时,它突然变成了三个人的塑像——鸡窝头的男人,怀抱着婴儿的美丽女人,以及母亲怀里无忧无虑的孩童。如果不知道这背后的悲剧,这着实称得上是温馨和谐、其乐融融的一幕。
哈利看着雕塑怔怔地出着神,斯内普的脚步跘了一下,随即别开了脸,向来深不可测的眸子中流露出真切的沉痛。这一程,说起来是带海伦斯认清残忍的真相,又何尝不是逼自己直面呢?
三人又重新向教堂走去,斯内普教授平日里凌厉的步伐都沉重了起来。海伦斯默默握住了哥哥的手,兄妹俩的手都冰冷如铁,就像他们如坠冰窖的心。但是两只手牵在一起的时候,冰天雪地的寒意似乎也褪了几分。
他们穿过墓地的窄门,沿着小径静静地走着。一排排的墓碑伫立在他们眼前,他们顺着路挨个找过去。
最近的那块墓碑是艾博家族的,哈利咕叨着说不定是他同学汉娜?艾博的亲戚,海伦斯却再也止不住颤抖了。
这是她的同学,今年才入学的赫奇帕奇,一个阳光活泼的小男孩,他甚至比她还小一岁……根据墓碑上的生卒日期,他才活了18岁。那么一个鲜活的人,早早就变成了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再往里走,在一块青苔斑驳的墓碑上,他们再次找到了熟悉的姓氏“坎德拉?邓布利多及女儿阿利安娜?邓布利多”。
英年早逝的母亲,花季而殇的少女,这就是邓布利多教授口中悔恨终生的事情吗?能送他羊毛袜的人都长眠于地下了,而他说他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的是羊毛袜……他的珍宝在这里,那他的心呢?
目光扫过一排排墓碑,其实不乏熟悉的名字,海伦斯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千里冰封的天地一样一寸寸结上了厚厚的冰。
“我找到了……”哈利嘶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像个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小鹿一样倚靠在父母墓碑旁呜咽着,仿佛这样就和家人团圆了一样。
海伦斯只觉得迈出的每一步都无比的艰难,她终于挪到了那里。她的指尖触在那块白色大理石的墓碑上,一片冰凉。不久前那只手还曾挽过莉莉的胳膊,敲过詹姆斯的脑袋,那时候的触感还是温热的,跃动的,生机勃勃的……
透过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哈利的身影似乎幻化成了詹姆斯,他爽朗地笑着:“海伦斯,快过来,看看我们新研究的……”
看着那双绿色的杏眼,莉莉的微笑仿佛在海伦斯的眼前摇曳……音容宛在,芳魂难觅。
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永远离开了,他们的肉体在这冰雪和泥土之下,已然被一点点侵蚀,最终和大地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海伦斯沉默着拿出他们提前准备的鲜花,轻轻放在他们的墓前。她蹲下身,和蜷缩在父母碑边不舍得离开的哈利平视,目光沉痛又渺远:
“很久之前,在一位至亲的葬礼上,有人曾对我说,逝去的亲人从未离开,他们将成为我们心中灯塔,为我们照亮前路,指明方向。”
这是她前世的母亲——一个和艾琳天差地别的,柔弱又坚韧的母亲——说的。他们都是她永远的灯塔,直至今日他们那不可磨灭的精神仍在她身上流淌。
“哈利,在我们那个世界,我会尽我所能挽救他们。”
哈利抬起头:“谢谢……海伦斯,你……也要万事小心。”
海伦斯朝站在一旁的斯内普教授走去,给哈利留出和父母独处,与父母说说悄悄话的空间。
斯内普教授一直都远远地站着,一动不动,雪花积在在他的肩头和发上,衬得他像一座冰雕一样。
他没有勇气站在莉莉的墓前,他罪孽深重,又有何颜面去见莉莉呢?况且那是莉莉和那个男人的合墓,他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那个男人的坟墓呢?怨恨?悔恨?总之居然是没有他年少时所自以为的痛快的……他们曾积怨深重、相互攻讦,他也曾间接导致他的死亡……
少时世界从未给予过他一丝爱意,他也理所当然轻视世界上的一切,什么公平正义,生活又何曾给过他?那时候太年轻,竟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可以狠下心,漠视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哥哥,不管你决心做什么来赎罪,我的心都永远陪着你。”
怀里猛地撞入一个温暖的小姑娘,她紧紧地抱着他,让他冰封僵直的身心一点点回暖。他自莉莉死后就飘无定所的灵魂像是有了羁绊,被稳稳地拴在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