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母亲留下的魔杖都抛弃了她,艾琳心中心中最后一层防线被击破,崩溃地痛哭起来。
海伦斯被母亲的情绪失控吓坏了,小姑娘扑到母亲怀里,母女两人哭作一团。
西弗抿紧了唇,他明明已经对母亲完全失望,但见到此情此景,心头仍似有一块石头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擅长安慰人,只默默地送上干净的手绢。
失去了魔杖教学也无从开展,艾琳把所有的旧物都给了他们。这次之后艾琳更加阴郁沉默,日益消沉。
而西弗只觉得他心头的阴霾更重了,他着重观察着妹妹,唯恐这变故给不足五岁的小姑娘留下什么阴影,好在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这些天西弗一直小心地白天带妹妹出门避开父亲,直到周三这天午休后,小姑娘开始撒娇耍赖,怎么说都不愿意出门。
海伦斯手里换上了一本《魔法药剂与药水》,但是她并没有在看,而是偷偷瞄着哥哥。
其实她也很担心哥哥,他总是把事情藏在心里,作为畸形家庭中的努力护着妹妹的长兄,他背负了太多,他也不过是个七岁多的孩子啊……
西弗在看《诅咒与反诅咒》,他本就清瘦的脸庞更加阴郁苍白,狭长的黑色眼睛闪着杀意。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响动,他警惕地放下书拉起妹妹的手。
楼下叮叮当当的,听起来托比亚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海伦斯跳了起来,趁西弗不注意冲下了楼。
“小崽子,你居然还在家!钱呢?说!钱被艾琳那个臭娘们藏在哪了?”
托比亚已是半醉,他暴躁地吼着,自从他计划把海伦斯扔掉,艾琳就换了藏钱的地方,他再也找不到买酒的钱了。
西弗勒斯冲下楼,只见海伦斯抱着父亲的脚哀求:
“爸爸!求你了!不要再喝酒了好不好?妈妈赚钱很辛苦的……爸爸,我们一家四口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托比亚面容扭曲,“和以前一样?想的容易!还不是你这小崽子拖累的我!要是没有你,艾琳这娘们怎么会藏钱来威胁我?”
他一把拎起海伦斯,“我今天就把你这个累赘扔出去!”
西弗勒斯冲过去,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托比亚手上。他松了手,海伦斯掉到了地上。
“兔崽子,敢打我?”托比亚立刻调转了目标,“要不是看你是个小子,过两年就能赚钱了,我给你也扔了!养不熟的白眼狼,浪费老子酒钱……”
托比亚猛地推了西弗一把,西弗狼狈地摔在地上,勉强翻过身来,却被托比亚抄起手边的东西,狠狠地打在了背上。
“哥哥!”
海伦斯无比地后悔,她验证爸爸是否有救应该支开哥哥的,都是她害了哥哥。
托比亚还欲再打,却见屋中所有的东西都诡异地悬浮了起来,狂暴地向他身上砸去,他惊恐地喊叫着,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海伦斯!你怎么样?”西弗挣扎着挪到妹妹面前,却见小姑娘滴下两滴泪来,哀哀地叫了声哥哥便倒在了他怀里。
他心急如焚,海伦斯是早产儿,本来就身体不好,现在还发生了严重的魔力暴动和魔力透支。她脸上血色尽褪,平日本就不是很红润的唇更是白的吓人。
一想到海伦斯会有什么事,他只感觉手脚冰凉,浑身血液倒流。
好在天色已晚,没过多久艾琳就回来。她推开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心都要冲破胸膛。
眼前一片狼藉,整个空间里残留着强烈的魔力波动,西弗勒斯斜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毫无生气的海伦斯。
听到房门的响动,西弗勒斯的眼睛唰地向来人看去,他目光如炬,带着蛇一般阴冷的气息,令人心惊肉跳。
艾琳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绕过障碍赶到了孩子们身边,她颤着声:“海伦斯,她……”
“魔力暴动了,是你亲爱的托比亚干的。”
西弗勒斯讽刺的开口,他故作坚强,但单薄的身躯还是泄露了几分脆弱。
艾琳将海伦斯抱在怀里,小心地喂了她好几种魔药,艾琳日夜兼程研制的魔药,一次又一次救了她的命。
海伦斯的脸色慢慢回转,艾琳却仍然满面愁容——她手里的魔药见了底。自从家里破产后,她再也没有钱和时间去为海伦斯熬制魔药了。
海伦斯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艾琳泪如雨下,西弗也偷偷地擦了擦眼角。
恐惧、自责、委屈等情绪在见到妈妈的时候一股脑涌出,海伦斯在艾琳怀里抽抽噎噎地哭诉。
小姑娘伤心得抑制不住眼泪,却不忘抬头悄悄观察母亲的表情。
“妈妈,我好害怕………妈妈,你能带我们离开吗?”海伦斯窝在母亲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胳膊,用力地表现自己的颤抖。
听到这句话,正在收拾东西的西弗也看了过来,目光锐利。
“海伦斯……对不起……”
艾琳心有余悸地搂着女儿,只是不住地道歉。一想到离开托比亚,她心里就会产生浓浓的对未知的恐惧。
离开托比亚,是对她过去快十年的生活的剥离,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魔法界的人,她不并擅长在麻瓜界生活。
如果离开托比亚,麻瓜界将成为她融入不了的异世,而魔法界,则是她回不去的家乡。
可是……可是……
艾琳的心揪得生疼,如果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如果她的孩子再出什么意外……
托比亚几乎是她的全部,难以割舍,可是,孩子们是妈妈的命啊!
她得努力攒钱,找房子,找一份能兼顾养家和照顾孩子的工作,然后,才有带孩子们离开的底气……
孩子们的世界很简单,总觉得想走就走。
但大人们的世界,不管愿不愿意,都充斥着金钱和利益,哪能那么洒脱?
艾琳面露苦色,但暗暗地做了决定。
海伦斯直勾勾地盯着母亲,心里闪过一丝难过,看来,只能下猛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