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慕医师已经替元朗包扎上药完毕,他盯着九虞额上的汗珠,伸手递出一块方巾:“公主殿下,您受惊了,在下为您开一剂药方,您今晚服下后,便安心休息吧!”
九虞顺手接过,拭去脸上的冷汗,方巾上有股淡淡的梅香飘来。
她面色忽青忽白,察觉到慕医师与其他的大夫有着天壤之别,就拿这个方巾来说,模样瞧着正常,但里面掺杂着的味道不是药味,而是红梅香气,真的很难相信一位七旬老者能有如此细腻的心思,不仅自身没有被药材味侵蚀,连身外之外都隐隐透着不平凡。
九虞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才道:“有劳慕医师了。”
慕医师点头,背着药箱,前往帐外医治赫云谏去了。
元朗被慕医师处理完伤口,浑身舒坦极了,他扶着胸口,缓缓的起身,向九虞告退:“公主殿下,您早点休息,我让元小三给您换个结实的床榻。”
九虞见他一身狼藉,心里有点愧疚,扶住他的手,托他起来:“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元朗起身后,摆手:“无事,我皮糙肉厚,不碍事,倒是殿下身子尚未好转,早些休息吧!”
说罢,便退了下去。
守在门外的元小三和元十一见自家少将出来,赶紧上前扶住元朗,将他扶回了自己的营帐。
墨语进来手脚利索的拿出工具和锤头,为公主修理床榻。九虞也趁着这个时间,在书桌上,打算草拟出一个月的修隧道计划。
首先是招收工人,来挖隧道,正好给那些流民找份妥当的工作,其次是,隧道得挖多大多宽多长,还有相关材料怎么运输?最后是,挖隧道非一日之功,那么在挖隧道的这段时间,他们这群上头派来的官人和士兵,以及当地老百姓的吃喝怎么解决?
九虞低头深思,把自己的想法默默的写在纸上。
而墨语,他修理床铺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青的,眼底尽是压抑的黑暗。
他不知道先前帐里发生了何事,但瞧着最后的结果来说,想必是元朗和小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就算是小主子真的看上元少将来,那赫云谏也不该胆大妄为,行刺公主看上的男人,这种行为与行刺公主有何区别?
墨语心里恨着赫云谏,打算把这人对公主的所作所为全部记着,等他再次回城时,就告知君王和王后。
半晌后,墨语修好了床。
九虞喊他过来,“墨语。”
墨语拍拍身上的尘土,走了过去:“小主子,有何事?”
九虞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墨语,坐。”
墨语被小主子这么有礼相待,高兴的眼眶都红了,“小主子,属下站着就好。”
“让你坐,就坐。”九虞看着墨语,“我有话问你。”
说着,把自己草拟的计划,递给墨语:“你看看,待会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墨语接过,细细的看了起来,那张脸上丰富多彩,一会儿惊讶,一会儿赞赏,一会儿锁眉,一会儿纠结,读了好半天,终于看完了。
墨语突然开口道:“小主子有大才,可惜,属下对这些一窍不通,小主子何不与元少将商量?”
他说完这话,九虞一愣,她现在要离这些男人远一些,不然真是怕又给对方带来什么无妄之灾。
不是她迷信,而是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太过波折离奇,令她不得不多想。
墨语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好像知道了元朗受伤,小主子应是不想打扰他,他提议道:“小主子可与元老将军商量,不对,眼下元少将受伤,我们明日好像赶不了路。”
他眸光闪了一下,嘴里喃喃道:“小主子,慕医师才学也颇深,您去问他?”
九虞眼帘下垂,对这个来路不明的慕医师又添了许多怀疑:“慕医师?他除了医术,对这些都懂?”
墨语咧嘴灿笑:“是的,慕医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短短几日教会属下不少东西。”
面对慕医师的一位迷弟,九虞实属头疼,索性将墨语赶回去睡觉,自己也躺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