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是你儿子吧。”
野人再次开口,这次院里三个人确定没有听错,这个野人在叫陆政卿“爹”。
按照年龄,他是陆政卿老爹才是。
姜慕云道:“他可能许久不说话了,又经历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导致现在一开口就语言混乱。”
“不对不对……儿子,你是我儿啊!”野人看着陆政卿就哭了出来,但看到他坐轮椅上,伸着双手悬在原地,不敢去碰他。
陆政卿眼里转着隐隐的水光,血脉在身体里窜动,一股一股地刺激着心房。
他喊出前世今生从未在他嘴里出现过的字:“爹。”
野人瞬间笑了,哈哈大笑,十分开怀,坐在地上一边看刺绣小像,一边看儿子,像个吃了糖的小孩。
笑着笑着又哭了,“儿子,你头发,咋是白的?”
陆政卿朝他伸手,“爹,你起来坐,白头发的事以后再跟你说。”
容峤和姜慕云被这草率的相认场面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怎么看也不像父子啊,而且……野人好像脑子还有点问题。
野人坐起来后,几人又问了他话,他一问三不知,只记得自己身上小荷包的刺绣小像,就觉得那肯定是他儿子。
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哪些人;不知道在森林里待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人。
直到遇见姜慕云,才明白世间竟还有同类。
到姜家小院后,见到其他人,听到他们说话,才激发他说话的能力。
姜慕云去端来一盆水,“爹,洗洗手吧。”
他看看姜慕云,慈爱又傻气地笑,“女儿,女儿真好。”
“爹,她是我娘子,你的儿媳,不是女儿。”陆政卿必须强调,姜慕云是他媳妇儿,他有云云当媳妇。
野人嘿嘿说知道了,然后乖乖洗手,一盆水变得浑浊不堪,姜慕云倒掉水,准备再去打一盆来,姜少惟赶紧出来抢走她的盆。
“姐姐,你坐着,打水这种重活,交给小弟我就成。”
三宝不知什么时候藏到了陆政卿身后,歪着身子探出头,眼里亮晶晶的,小声喊了句:“爷爷。”
爷爷?有人在叫爷爷?
野人甩甩手上的水渍,看到软萌萌的三宝小团子,惊喜跑向三宝蹲下身去,作势就要将小团子抱进怀里。
三宝哇哇叫着走开,“啊啊!爷爷不要抱三宝,爷爷臭臭。”
野人不好意思的站在原地,挠挠头,小声说:“等爷爷洗洗,再去抱你。”
“嘿嘿嘿哈哈,我有孙儿!”
他可高兴坏了,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
姜少惟打来了水,放在桌子上,野人一看水来,立马把手放进水里搓啊搓,恨不得搓掉一层皮,让自己能干干净净去抱小孙子。
姜少惟盯着他看了许久,问姐姐:“姐,我该叫他啥?”
姜慕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从姜少惟的视角上看,姐姐的相公的爹爹他应该管人家叫什么?
“等等,我算一下。”
她从前的生活圈子简单,不是老师长老,就是统一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一时还真不知道这种亲戚关系该叫啥。
她正准备用意念控制空间的小米手机,打开亲戚称呼计算,陆政卿告诉弟弟:“叫伯父就好。”
姜慕云空间里的也算了出来,叫姻世伯。
叫伯父是可以的。
手洗得差不多了,姜慕云拿棉布给陆爹擦手,而后,野人陆爹一直看着小孙子三宝的位置。
更惊喜了!
那里还有个大孙子!两个可爱的小孙女儿!
他可真是太幸福了,他儿子真棒啊,和儿媳生了那么多娃娃!
见到陆爹发了光似的眼神,三宝缩缩身子,躲在大宝身后。
姜慕云拿出采血针,“爹,我要扎你的手一下,取一滴血。”
陆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伸出了手。
姜慕云把陆爹和陆政卿的血收集后,进屋里闪进空间,放在验亲的设备上,结果很快出来。
是亲生父子!
出来把消息告诉陆政卿,她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阿卿,他真的是你亲爹。”
她的阿卿有爹爹了,以后阿卿也有爹爹疼爱了。
陆政卿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经过自己媳妇的检验,他显然更开心了。
容峤现在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心里默默想,之前觉得陆政卿是野山猪也不算辱没了他,他爹现在真的跟个野人一样。
再接着,陆爹看了看家里四周,主动说想烧水洗澡,姜少惟带他去打水烧水,把他送进他们家男子洗澡的屋子里。
陆爹虽然有点傻,还记不得事,但接触了家里人后,就开始恢复做人的意识,有简单的生活自理能力。
他自己洗了澡,自己烧水……
姜少惟和大宝会帮他一点忙,在他还未洗完换水的时候,给他烧着水。
其他人也帮不上忙,两个男人都是病号,其他的是女眷和小娃。
姜慕云找出陆政卿的一套衣服给弟弟,让弟弟给陆爹送去。
陆爹一直处于激动亢奋的状态,陆政卿劝他好好休息,他也舍不得大晚上折腾小孙子们,这才听话睡去。
姜慕云把陆政卿扔空间床上,自己倒头就睡,她今天是有些累了。
陆政卿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不打算再瞒着媳妇关于小政卿的事了,媳妇一直在为家里操心,还要为他劳心劳肺。
就说出来让媳妇放心吧,“云云,其实,不用给我治那里,是我瞒着你了。”
姜慕云本来都快睡着了,听到他的话瞬间醒神,在他怀里转身面对他,“阿卿说什么?”
“我只是用最后一点内力封住了下身那一处的经脉,达到不举的效果,只要解开便好了。对不起,害得你担心。”
“没事,不用治就好。”姜慕云放松下来,自然是相信他的话。
她也怪自己,一直没有亲口问过小相公,现在得知真相,心里的大石落下。
媳妇没有生气,也没有怪他,陆政卿更心疼了,愧疚之色溢于言表。
“云云,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是我没问,总不能让你主动对我说,你还行吧?”
姜慕云握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闭着眼睛笑了。
陆政卿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把人抱紧,在她头顶又亲了亲秀丽的乌发。
“其实,我想说的……”
他怀里的人已经睡着,沉稳地呼吸,安安静静躺在他身侧,十分乖巧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