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很快回来,被风吹起的发丝和衣摆缓缓落下。
她们的轻功很好,一个来回很快,从夜濛山出来之后拳脚得到施展,在房屋密集错落的城里能顺利来去自如。
姜慕云把小妹哄到二丫身边,然后带着雪和月出门去。
“主子,我们要去哪?”
“雪,月,以后叫我姐姐吧。”只怕也没多少时日可以叫了。
她刚说完就感到一股鲜血涌上喉咙,剧情反噬开始了。
姜慕云忍着不吐血,暗暗握拳。
白袍也没有说反噬的时候会五脏六腑都疼啊。
连灵泉水都失效了,压不下去反噬之痛。
忍着痛楚面上不显,继续走路,刚踏步停了一瞬,又继续走。
之前有灵泉水压制脚底血泡的疼痛,还是会感受到一点轻微的痛感。
现在反噬一出来,就完全不管用了。
这时候才体验到什么叫踩刀片……
额上悄悄起了细密的汗。
她再忍一会,就,回去休息。
雪先开口,试探着喊道:“姐,姐姐。”
“姐姐。”月也跟着喊姐姐。
两个人都发现了姜慕云的不对劲,上前一人一边扶着姜慕云。
她们主子奔波了一路,肯定累了,脚也痛,还要遭受那个什么剧情的反噬,肯定很难受。
三个人走到济世堂前,房屋还没修缮,还有许多烧过的痕迹。
里面简单搭了个棚子,李大夫棚子下给病人看病,时不时跑到门口,收菜摊子卖菜的铜钱。
他看病之外,还卖菜,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袍衣衫褴褛。
有些病人没有钱,他也不收,就说回去好好养病。
只要当个好人,尊老爱幼,善良正直就行,那就不算辜负了他的好心。
这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触动人心的一幕,姜慕云嘴角弯了弯,走上前去。
李大夫抬头,眼眸突的一亮,惊喜说道:“姜大夫!你来了。”
这……又是一个认识她的,还知道她会医术的。
可自己小傻云的记忆里,对李大夫的记忆很少,基本上都是来给她看傻病,然后唉声叹气说不会治。
但他却叫她姜大夫,那么自己以前穿越和李大夫交流过。
她从袖口里掏出五百两的银票,放在李大夫的桌子上。
“李大夫,这是劫匪的月银,他们烧了你的医馆,就用他们的钱重新盖起来吧。”
“你,你好了?那个,陆秀才呢?还活着吗?”
李大夫惊喜的看着她,又接着说道:“哎呀,一直没机会遇上清醒的你,快给我说说,你患的傻病怎么时好时不好。”
看来他不知道自己清醒的灵魂从另一个世界来。
姜慕云笑了笑,“他还活着,现在在青岚书肆休养。我的病嘛,不重要了,现在已经好了。”
“好,陆公子没事了就好……可是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李大夫眉目紧锁,担忧起来。
“可否让老夫给你把脉看看?”
一直有云,医者不能自医,见她脸色差,李大夫猜测,她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
看看也好,姜慕云坐下,伸出手让李大夫把脉。
李大夫给她两只手都把脉了,表情越来越严肃。
雪和月看到了,更担心主子起来,都不敢大点喘气。
“这……没病啊,只是劳累了些……”
李大夫收回手,看着姜慕云越发苍白的脸色,怀疑起自己的医术。
姜慕云在感受到反噬之后,就自查过了,确实一点问题也没有。
要不然怎么说是反噬呢?如果能查出问题所在,就有得治,查不出来,就难办了。
她被喉间的血呛到,咳了几声,嘴唇上染上鲜红的血。
“姜大夫!”
“主——姐姐!”
“姐姐!”
月赶紧蹲下身来,想给她擦擦血,可没有手帕,又怕自己衣服袖子脏了主子,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姜慕云拇指抹了一下唇上的血,云淡风轻的说:“没事。”
哪里会没事,雪不说话,默默流了眼泪。
在看见这张脸的时候,她不顾一切选择了她,其实那时心里也知道。
突然出现在山寨外面的姜慕云,不一定是她真正的主子,可她,实在太想主子了。
后来经过红娆的话,和姜慕云的空间得以确认,这是她们的小主子。
心里十年来第一次这么高兴。
才刚回到正确的主子身边,就要阴阳两隔,现在心情是十年来最低落的一次。
“李大夫,跟我讲讲以前的事吧,我傻病好了,但是失忆了。”
她怕以后没有机会再听了。
李大夫感受到她的情绪,这像是,将死之人想回顾往昔的语气。
叹了一声,他说:“两年前,陆秀才刚来到陆家村,他满身的伤,陆里正刚把他带去村里,就来找我去给他看伤了。
等我到时,就看到你在给他治伤,我和里正也是那时候才知,原来你的傻病有时会好,好了还会医术。”
李大夫摸着胡子头部微微上仰,陷入回忆,哀伤的脸上带了些笑意。
他哈哈轻笑了两声,“当时我就看出来,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清白,后来啊,也不负众望,他娶了你。”
“我偶尔会去给你看看傻病,却始终不知道怎么治,但也知道一二。
你的病是丢了魂,魂回来就好了,就是不知为何时好时不好,这魂还能回来再走丢不成?
你二叔当年可不简单,十年前你们刚逃荒来清平县,他就中了案首,可却放弃仕途,跟着一个老道去修行。
他常年在外游历修行,为的就是,帮你找回丢失的魂魄啊。”
还没有二叔的记忆,要见到他才能触发。
姜慕云听着听着,就红了眼,满目泪水模糊了视线。
心里一点点的阵痛,和反噬的痛一起,让她难以承受,双手止不住颤了颤。
弟弟说得对,全家都对她很好,把她当宝一样疼着,连二叔都为她放弃仕途去修行。
可她只是捡来的啊,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在感动的同时,也为家里人不值,为二叔可惜。
如果她知道自己会影响二叔的人生,还命短,愿意在逃荒时就死在路上。
可那样就不会遇到陆政卿了吧,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