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声给林子衿喂了丹药,确认他受的伤不会危及性命,这才把人抱起来,继续看向萧梧叶。
“若是你不再多做解释,今天这事,我自有决断。”
箫梧叶语气苍凉:“师父,您不信我。”
“我亲眼所见,你要我如何相信。”宋寒声威严的声音响彻竹林,铿锵有力:“我宋寒声的徒弟修为天赋可以不高,但绝对不可以残害同门。以后,你不再是我宋寒声的弟子。”
“师父要将我逐出师门。”
箫梧叶失去力气的跌坐在地上,被江上秋扶着才没有倒下,他却癫狂的笑起来。
“哈哈,我还是走到这一步。”
他最害怕的一幕,如今发生了 。
这就像是悬于脖子的鬼头大刀终于落下,竟让他有种解脱痛苦般的超脱感。
宋寒声冷漠的扫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你不该触碰本长老的底线。”
其实按照他的性格,应该直接把人扔到执法堂的,可他却仍然手下留情,已经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师父的底线是残害同门,还是林子衿。
箫梧叶嘴角泛着一丝苦笑。他似是下定什么决心,重新跪在地上,重重磕头:“我这一身灵力是师父给的,师父若要逐我,就废了我这一身灵力。”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既然要断,那就断的干净,他会将付出的感情,和这一身灵力一样断的干干净净。
不等宋寒声说话,江上秋拉住萧梧叶肩膀,试图让他清醒点:“你疯了,你在胡说什么。废了灵力你会没命的。”
修真界的年轻容颜靠灵力支撑,箫梧叶如今已有上百岁,若失去灵力,将等于失去寿元,失去性命。
宋寒声居高临下的扫向地上快要抱在一起的二人,他心中升起一股无言的愤怒。
自己已经好心饶过他,只是将他从药草山除名,他还是苍云派弟子。
如此还不满意,是想用这种以死相逼的手段让他同情。
思及此,宋寒声再也不想多看地上的人一眼,声音愈发冷酷无情。
“从现在起,你不是本长老徒弟,你的事与本长老无关,你是否自废灵力,也与本长老无关。”
换句话说:要死死远点,别死在我面前。
随着大长老带林子衿离开,众弟子的议论声变得不加遮掩。
他们看萧梧叶的眼神或是同情、或是怜悯,或是幸灾乐祸……
江上秋看萧梧叶状态不对,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别做傻事,先跟我离开。”
离开药草山,萧梧叶以往的院子是不能住了,江上秋将人带到苍云殿自己住的院落。
江上秋经常外出历练,加上他不喜外人打扰,他这偌大的院子没有护卫,连打扫的弟子也没有,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他的房间摆设简单,但胜在干净整洁。
江上秋一下下抚摸着萧梧叶的发丝,安抚道:“好好休息,等你什么时候休息好,我陪你一起解决这事。”
萧梧叶木然看向江上秋,那双眼睛失去往日的神采,充满迷茫无助。“江师兄,你说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以往从来都是以得到师父认可为努力目标,现在师父不要他。
他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方向。
他不知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自己还能干什么。
江上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相信林子衿不是你伤的,我们去找证据。”
大长老不追究,他要追究。
想要陷害梧叶,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萧梧叶神色恍惚:“你相信我?”
“我信。”江上秋并不郑重的口吻,反而更让萧梧叶觉得这话不是敷衍安慰。
他低着头,似在思考。
江上秋在他身旁等待,许久,见他抬头:“我想要再见师父一面。”
他要告诉师父竹林里的事,就算师父仍然认定他伤害林子衿,他也要告诉师父林子衿心术不正,让师父小心提防。
并不是因为个人感情,他只是觉得,这事是他应该做的。
江上秋神色似有黯淡,却还是站在他身旁,说:“我陪你去。”
两人来到药草山内,不出意外的,前来通报的内门弟子说:“萧师兄,大长老不见您。”
那天前往参加宴会的各峰内门弟子不少,这件事很快就传开来。
萧梧叶声音沙哑干涩,道:“我说几句话就走,不会耽误大长老太长时间。”
内门弟子为难的看向一旁江上秋,说:“萧师兄,大长老的脾气您应当也知道,他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我在这里等师父出来。”
萧梧叶掀起衣袍,在正对着大长老院子的方向跪下来。
江上秋站在他身后,沉默的守着他。
“这、唉,”内门弟子惆怅的叹气,没有再阻止。
也不知跪了多久,中间谢星河来过一趟,劝不动固执的萧梧叶,也离开了。
虽说药草山内有结界相护,正午的太阳还是比较热烈。
江上秋撑开一把黑色遮阳伞,打在萧梧叶的头顶。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萧梧叶抬起头来,这才留意到江上江上秋还没有离开。他抿起干涩的唇,劝道:“江师兄,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掺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