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语以为谢予安他们会打牌到后半夜,不想还不到十一点他就回来了。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秦笑语才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穿着自带的睡衣,长袖长裤很保守的样式。
她洗过头,长到腰间的头发又长又密,略微曲卷着披散在身后,发尖上还滴着水。
看见谢予安进来,秦笑语有些吃惊,微微张着嘴。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谢予安的视线黏在她身上,回答:“夏政深不肯再打了。”
然后,他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秦笑语的手机响了两声,是短信提示音。
这年头,短信的作用不大,秦笑语没有放在心上。
谢予安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接秦笑语手里的毛巾。
“我帮你擦头发吧!”
谢予安将她按坐在沙发椅上,拿着毛巾不轻不重地帮他擦起头发来。
曾经梦想的场景,就这么出现了。
秦笑语身体发僵,眼眶发热。
“还是吹一吹吧!”谢予安停下来说道。
她的头发又长又密,毛巾擦不干的。
秦笑语眨了眨眼,逼退了眼底的热浪,拨了拨头发站起来。
“我去吹。”
进去浴室,秦笑语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微红的眼眶。
又不是小女孩了,一点事情还伤春悲秋,真是没出息。
头发还没完全吹干,谢予安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藏蓝色条纹的真丝睡衣,高大的身体靠在浴室门上。
“我帮你吹吧!”
吹风机的响声,让秦笑语没太听清楚他的话,但下一秒他就自动过来拿走了她手上的吹风机。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秦笑语的眼眶又开始发烫。
谢予安吹得很细心,一点一点撩动她的头发,动作缓慢且温柔。
秦笑语透过镜子看着他的动作,那手指就像是抚摸在她心上,让她的心脏砰砰乱跳个不停。
“可以了。”
秦笑语垂着眼,把头发拢住全拿到了胸前,同时往旁边撤了一下,躲开了谢予安的手。
谢予安关了吹风机,似乎还有点不意犹未尽。
“这里好像还有点湿。”谢予安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一会儿就好了。”
秦笑语又躲了一下,依然没看他。
“我出去了,浴室给你用。”
秦笑语说完忙不迭地出去了,谢予安收回了想要抱住她的手,默默叹了口气。
从浴室出来后,秦笑语看着房间里的唯一一张大床,陷入了纠结中。
要是知道谢予安会这么早就回来,她就早点睡了。
现在这样多尴尬。
虽然他们曾是夫妻,虽然在家的时候,谢予安也总是半夜摸上她的床,可现在他是清醒的。
而且,他们才刚交往不久,这么快就同床共枕的话,会不会显得她不矜持?
可如果不让他上床,他又睡哪儿去?
秦笑语把房间扫视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阳台边的沙发上。
等谢予安从浴室里出来时,秦笑语正好在门口接过服务员送来的被子,而沙发上已经摆好了一只枕头。
转身看见他,秦笑语笑了笑,“我找老板要了一床被子,晚上你睡床,我睡沙发。”
谢予安回了一记清淡不已的笑,说道:“要睡沙发也是我睡,哪有让女孩子睡沙发的道理。”
他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被子,走过去铺在了沙发上。
谢予安全程从容不迫没有异常,可秦笑语却觉得他在不高兴。
她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但这种事情,她是不可能拆穿的。
而且,谢予安梦游她可以包容,但在他清醒的时候,她绝不将就。
甚至,哪怕谢予安现在顶着一头湿发,她也没有提醒他擦干,或者再像从前一样去帮他。
他们现在还只是刚刚交往的男女朋友,不必事事周到。
周乔以前说过,无论恋爱还是婚姻,双方都是平等的,不能因为爱情,就把自己低放在尘埃里。
这是秦笑语在上一次失败的婚姻中,唯一总结出来的经验。
谢予安的手机响了,他从容地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去接。
秦笑语就正好能缓一口气,把床上的枕头被子整理好,上了床,舒服地靠坐在床头,拿被子将自己裹好。
既然他都说了,他睡沙发,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
谢予安的这一通电话结束的很快,秦笑语刚把手机拿在手里,他就进来了。
见秦笑语已经上了床,也学她的样子坐靠在沙发扶手上,拿被子将自己裹好。
床上的秦笑语突然坐直了身体,把手机向着谢予安。
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才看见银行短信,谢予安竟然转了一笔钱到她的银行卡。
是很大的一笔钱,她刚才数了两遍,整整六位数,还是有零有整的大六位数。
谢予安波澜不惊地回答:“夏政深说给你赔礼道歉的。”
“啊?”秦笑语拧眉。
随即反应过来,是夏政深在牌桌上输给他的吧!
难怪他说夏政深不肯再打了。
“你们打这么大啊?”秦笑语皱起眉头,“不犯法的吗?”
数额这么大,万一让人举报涉嫌赌博,都能量刑了吧!
谢予安笑了一下,“自娱自乐的,犯什么法,而且,是他自己技术不精,怪不得别人。”
秦笑语抿抿嘴,想起傍晚的时候,自己跟夏政深生气的事。
“你是在为我出气吗?”秦笑语问。
谢予安回答得理所当然,“他敢欺负我老婆,让他输点钱,是便宜他了。你安心收着,回去买两个喜欢的包,就当是原谅他了。”
那数额,确实够买两个好包的。
秦笑语吸了口气,没执着突然进账的钱,只是把晚上那个女孩子的事情跟谢予安说了。
“她哭着求我帮忙,我拒绝了。”秦笑语说。
谢予安认真听了,问:“你为什么会拒绝她?”
秦笑语略垂着眼,慢慢说道:“明天一早旅游车站就有回城的公交车,挺方便的。”
她能猜到那个女孩子为什么来找她,为什么非要搭他们的车回去。
夏政深和林煜是不可能了,但还有个白景墨,从这里到锦城有足足四个小时的车程,四个小时的时间,能发生太多事了。
秦笑语是唯一的女性,容易生出同情心,而且她是跟着谢予安来的,女孩子不傻,看出了秦笑语在谢予安心里的分量。
只要秦笑语肯说一句,谢予安就一定会让白景墨同意搭她一程。
秦笑语想得很明白,就算是她多想吧!
反正,无论如何她不能当这个好人。
秦笑语说完,看着谢予安问:“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同情心?”
谢予安笑得很欣慰,夸赞道:“不会,你做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