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应该跟我们说一下啊,又不是不会帮你,对不对?”
仇厌用手肘捅了捅莫忧的腰,反被对方掐住了腰间的软肉。
“嗷呜,松手!”
严雪见二人打闹,无奈地摇摇头,转而跟郑大娘说道,“大家一起想,总会有更好的办法,若你因此死去,茵茵余生都会在愧疚中的。”
“唉,到底还是我冲动了。”郑大娘抹了抹眼泪,伤痕累累的手指握紧了女儿的手。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莫忧时不时看向来时的路,嘴里说着话,“村子是回不去了。”
“等她们伤好一些,我们把她们送到一个偏远的村子去吧。”严雪提议。
倒是仇厌有些不赞同,“她们孤儿寡母的,去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被欺负。”
几人陷入了安静,一时间也没有别的法子。
世道如此,哪里都是一样。
仇厌想到了一个去处,但那个地方可能不会接纳她们。
“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们就待在原地别动。”莫忧猛地站起来,目光锁定她们刚走过的路。
就在她要跳下车的时候,茵茵拉住了她。
“带、带我一起。”
莫忧垂眸看着那双指节发白的手,“你知道的,我做的事一般人可不能掺和进去。”
“我知道!”
既然她都决定了,莫忧也没打算多说,抱着她飞身离开此处。
严雪一声不吭地拿着干净的帕子替郑大娘擦拭,她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不少地方连皮都缺了大块。
在她来的那些年,这样的事她见过不少次。
从一开始的愤怒,震惊,到后面隐隐有些麻木。
虽她每每见到都会出手,但她也知道,天下如这般的事数之不尽。
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们的处境好些呢?
严雪才刚动了脑子,很快就自嘲地笑了笑,她都要离开这里了。
十几分钟后,莫忧带着茵茵回来了。
茵茵浑身是血,双手死死握住莫忧的那把短刀,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惶恐。
她一边走路,一边深呼吸,走到板车前,手里的刀“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娘!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她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地吐出这一句,然后转身跪在了莫忧身前。
“求您……收我为徒。”
“若我能从您那里学得一招半式,日后也能护得住我的母亲。”
茵茵已经打好了腹稿,如果莫忧拒绝,她要怎么样再为自己争取机会。
“好啊。”
“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提着上了板车。
“您是说……”茵茵被巨大的惊喜冲击到,忍不住再次询问。
莫忧拍了拍牛的屁股,牛拉着车晃晃悠悠地继续前行,“你要学我自然同意,但你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不会的,我会珍惜这次机会。”
不同于茵茵的激动,郑大娘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茵茵学了这些,以后会不会不好找婆家?到时候可要想办法隐瞒。”
“噗……咳咳!”
莫忧使劲地拍了拍胸口,脸色怪异的看着郑大娘。
“娘!”茵茵叫了一声,面上带了些薄红。
“如果你们还寄希望于男人,那就别学了。”莫忧第一次对着两母女沉了脸。
“啊?不、不能成婚吗?”茵茵脸色惨白,不明白莫忧为什么突然变脸。
“你当然可以成婚,但我教你武功是让你立身的!如果你最后要因为男人,婆家荒废了这些,那不如现在让我省些力气。”
“可女人就是要依靠男人啊。”郑大娘小声反驳,“没有男人,我们也没有立身之本。”
深呼吸了几次,莫忧也知道这些长久的观念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她对茵茵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现场怕只有严雪能理解莫忧的心情,她拍了拍萎靡的茵茵,小声道,“我们聊聊吧。”
“好……”茵茵飞速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挤出一抹勉强的笑。
郑大娘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引得莫忧不开心,不安捏紧了自己残破的衣摆。
仇厌看了看凑在一起小声说话的两人,插不进去。
又看了看暗自神伤的郑大娘,她也不会安慰人。
只好跳下车跑到莫忧身边,“我可以断情绝爱,你看看能不能教一下我?”
“我还有腿呢。”仇厌察觉到莫忧的目光,把手藏起来,踢了踢自己的脚。
“再说吧。”
接下来的路莫忧没再说一句话,她带着牛车越走越偏,最后拐进了山林中。
她找了个山洞,先把这几人安置进去,升起火让她们自己烤些东西吃,她去外面找找能用的草药。
火炙烤得山洞内有些热,仇厌见气氛低迷,主动开口,“茵茵,你刚刚跟着她去干了什么?”
浑身是血怪吓人的,好在身上没伤。
“杀、杀人。”一想到之前的场景,茵茵隐隐有些反胃。
“是谁?”严雪想到了宫里的那位。
“一些官兵,村子里的人报官了。”
听到这个答案,严雪心中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来找她的人。
几人吃过了食物,一直等到天黑莫忧都没有再回来过。
仇厌和严雪对视一眼,不由担心她是不是被朝廷的人困住了。
“严姑娘。”郑大娘弱弱唤了一声,“那女侠是恼我今日说错了话,所以要离开我们吗?”
莫忧是几人中武力最高的,她的迟迟未归,让人心生惶恐。
“她不是那样的人,没回来定是有事绊住了。”严雪安抚的说道,随后她神色郑重起来。
“大娘,我知道像今日这般的观念,你觉得理所应当。但日后切莫要在六六面前提及,她最是不喜听这些。”
“可……自古以来就是这样。”郑大娘犹豫说道。
“流传的久不代表那是正确的。”严雪下巴微扬,“我们不比他们少双手脚,自是不依靠他们也能生活。”
“但……”郑大娘还想说,仇厌的手虚虚盖在她的嘴上。
“她回来了,不要再说了。”
话音刚落,莫忧就提着个脏兮兮的小孩走了进来。
她无奈地晃了晃手里的孩子,“我有预感,等我们到了你家,人都够组一个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