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发的夏卓诚因为莫忧的一句话瞬间成了关注重点,他讪笑的抬头,完全看不出会是女人口中会打人的角色。
只不过目光一放到他身上,便又恍然大悟。
他只是衣服上沾了点血迹,仔细看来竟是一点伤也没有。
哪怕是贺陶的父母都或多或少为他挡了几次。
没想到这个夏卓诚平日看着心疼孩子,又是洗衣做饭端茶送水的,结果在这种事上反而不作为了。
没管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夏卓诚笑得憨厚老实。
莫忧挑了挑眉,高高翘起的脚放下。
这个夏卓诚倒是让她想起一个人,之前几个世界的那个任务目标,叫……叫,叫啥来着?
“33,那个老爱打人的煤气罐罐叫啥来着?”
“石永华。”33幽幽开口,提那个晦气玩意儿干嘛。
“对对对,就是他。”莫忧撑着脸,没有漏过夏卓诚眼底的狠戾,这俩东西还挺像的。
她对两人说,“欺负你俩的就在那边,你俩个搁这吵什么。”
一提到夏卓诚,女人又说,“打他,帮我、帮我打他!”当初的种种她还都记得呢。
“你呢。”莫忧饶有心情的问夏泰。
“呵。”夏泰发出一声冷笑,“不需要,你以为他现在为什么这么安分。”那可都是他一拳一拳砸出来。
听见夏泰的声音,夏卓诚缩了缩脖子,一副害怕的模样。
“怪不得他不帮你呢。”莫忧了然的感叹。
她没有回应女人,反而去问夏卓诚,“如果我要杀夏泰,但你断手断脚就能救他一条命,你会同意吗?”
同意?夏卓诚简直想啐一口,他巴不得这个贱种死在外边。
天知道,他看到夏泰被折磨心里有多爽,自从这个贱种长大,就敢反过来打他了。
他之前还愿意哄着夏泰,无非是那小子手里有钱,他还想靠着夏泰养老呢。
养不住的白眼狼一个,好吃好喝的喂着,结果还恨他。
谁家小伙子不挨两顿打,他小时候被夏泰他爷打了个半死,不也是好好长大了,有什么需要记恨的。
但这种话自然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夏卓诚面露难色,“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身体不好,要是承受不住,还要麻烦他照顾我……”
“别扯那么多,愿不愿意?”莫忧不耐烦挥手,一个中年男人在面前扭扭捏捏的,还是怪倒胃口的。
就是一直不抱希望的夏泰也转身看他。
夏卓诚一时压力巨大,他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说自己愿不愿意。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莫忧唇角微翘,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夏卓诚低着头不同意也不否认。
夏泰好像有一瞬间的失落,很快又恢复成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莫忧不再关注这对父子,转而对屏幕那头的女人说,“很抱歉,我不能满足你的请求。”
“啊?”女人怔愣了片刻,喃喃道,“那、那好吧。”
见莫忧问了那么多,两个老人也以为她肯定会同意,突如其来的拒绝,让他们也一时之间找不到安慰女儿的话。
那头的直播还在继续,莫忧拎着长长的竹竿,把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没精打采的众人敲清醒。
“现在,我们要到最后一个环节了,通过了我就放过你们咯。”
她是这么说的,但众人没有一个相信她的话。
因为她现前表现的太过明显了,跟没就没有想给他们活路的样子。
“哎呀,人与人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呢。”莫忧心痛状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满脸哀戚的看向众人。
“不过。”她话音一转,哀怨的语调上扬,“我说的是真的哦。”
“之前不都是让父母选择嘛,单项选择也太不公平了。”莫忧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道。
莫名的,夏卓诚觉得心理不安。
他一直保存着体力就是为了之后能够逃出去,这群蠢货居然还真的为孩子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这老太婆一看就活不了多久,只要老太婆休息了,他们几个一合力,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至于孩子,那种东西又不是不能再生。
而现在这个老太婆说什么,单项选择不公平,她又想要搞什么?
众人麻木的脸上都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了一些疑惑,莫忧笑了笑继续说道,“最后一个环节就是让孩子选。”
“是选择自己活着让父母死呢?还是自己去死换父母活着?”
现在孩子与父母的身份骤然翻转。
要说最慌的还属夏卓诚,他急忙去看夏泰,而对方眼里只有一片冰冷。
“让他们去死!让他们去死!我不要死,我才不要死!”
被折磨的有些疯魔的艾薇厉声尖叫,她浑身溃烂,四肢软趴趴的垂在地上,身上还被缝了几道随意裁来的桌布。
整个人像一个破旧,又被缝补的娃娃。
其实到了后面,艾薇一而再再而三把父母推出去的举动还是让她父母寒了心。
在加上身体累计的剧痛,他们不再为艾薇承受。
在艾薇被莫忧拖走的时候,她嘴里尽是对两个父母恶毒的咒骂。
于莉和艾启元对视一眼,皆是苦笑。
夏泰就更不用说了,他要是愿意换才见了鬼。
其余的家长看着孩子眼里涌动的冷意,为自己满身的伤痕感到不值。
“你为什么不救妈妈!为什么不救妈妈!”左雁用仅存的一只手,疯狂拍打左梁。
她不会真的让左梁替她去死,只是,这不代表她能够忍受左梁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她去死。
左梁没有说话,不过他也说不出话。
那张嘴被缝衣针歪七八扭地全缝在一起,嘴角还吊着两个他被割下来的耳朵。
相较于这边,庄伟的父母显得平静许多。
在一些时候庄伟是不舍得他们受伤的,因为他也爱着他们,只是真正面临生死的时候,这份爱便显得渺小。
他们靠在墙上,残破的身体使他们疲倦不堪。
如果不是莫忧绑了他们,如果不是这些受害者讲出曾经的伤痛,并施加在他们身上,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纵容了什么样的恶。
“我换他们!”
突兀的声音一下让有些吵闹的环境骤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