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陶在等,等莫忧愤怒,等她的质问。
然而这些都没有发生,老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拨弄着胸前系着玻璃吊坠,里面是一个捏做的仓鼠。
她那深不可究的目光就落在贺陶脸上,就像一尊雕像一样,在原地站立。
贺陶心里发紧,他其实是故意说的,或许是存了一点对老人断他手的报复。
或许是想让自己丑恶的心思暴露出来。
可是老人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让他心生恐惧,久到连32号都忍不住催促。
手指弹动玻璃球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莫忧动了。
她收起了之前拿出来的工具,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
“她,她这是不对贺陶下手了?”艾启元惊愕的问,他的妻子双眼紧闭,躺在旁边的地上。
“那怎么行!凭什么他可以逃脱!”
他愤愤不平,既然可以避免,为什么他的妻子要受这个苦。
这话一出,贺陶的父母,立刻瞪了过来,其他人也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你要是不满意等会你自己去跟那老太婆提啊。”大人或许还会顾及一下交情,庄伟说话可就丝毫不给艾启元留情面了。
艾启元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我就是觉得……”
他刚要嚷嚷,莫忧再次推门进来。
这次手上多了个铁盒,里面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一进来所有人都收敛了气息,不少探究的视线都落到她抱来的铁盒子上。
“你是想他手被废掉,那我用其他方式也可以吧。”莫忧站在镜头前,向32号确认。
“是的。”32应道。
然后就见莫忧轻轻把手里的盒子放下来,一只手在盒子顶部敲打,铁盒发出声响,里面的东西立刻躁动。
贺陶面色惨白,虽然他不知道莫忧想做什么,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发出了预告。
所以在莫忧把他的手往盒子里塞得时候,他开始拼命的挣扎。
但不知为何,这个老太太两只干瘦的手,就像鹰爪一样,抓得他动弹不得。
随着铁环扣下,他的手彻底被禁锢在里面。
里面好像是活着的生物,他摸到温热的皮毛,尾巴,头,还有……嘴!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不要咬,不要吃我!”
先前的平静被彻底撕开,贺陶尖叫到五官都发生了扭曲,莫忧觉得他现在的模样,才配的上他的肮脏的灵魂。
伴随着贺陶的尖叫,铁盒子里发生了躁动,鲜血顺着铁盒衔接的缝隙渗出。
刚刚转醒的于莉被这一幕吓得一起尖叫,她颤抖着双手,丝毫不敢动弹。
而她指尖的那些针都被艾启元一根根取了下来。
莫忧仍就是一只手搭在铁盒顶部,听着贺陶的惨叫,有规律的敲打起来。
“里面是什么?”32号问出了众人的心声,贺陶叫得他头皮发麻,他实在是好奇。
“老鼠哦。”
莫忧缓缓转过头,脸上挂着满意的笑解释着,“我先前抓了一堆老鼠,然后给他们饿了好长时间,等老鼠相互啃食了,再把他们挑出来,放进这个铁盒子里。”
32号透过屏幕也觉得毛骨悚然,怪不得贺陶叫得那样惨,原来是老鼠在蚕食他的手。
“你这是犯法!你快住手!住手啊!”陶知音无法再袖手旁观,她大吼,企图用法律吓退莫忧。
“他们之前做的不也是犯法的吗?”莫忧完全没有受到她的影响。
她嘲讽地看向陶知音,“但是他们不怕,因为他们有父母兜底。”
“我也不怕。”莫忧甚至从袖笼中抽出一根铁刺,狠狠扎在贺陶的另一只断臂上。
鲜血喷了出来,溅到她的脸上,给那张灰白的脸上增添了一些气色。
“因为我活不长了,老婆子我还能有几天好活,就算是坐牢也坐不了几天,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可留念的了。”
陶知音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确实,一个没有牵挂,又不怕死的人,世间还有什么能制约她的呢?
贺陶全程保持着清醒,等他的手被拿出来的时候,上面已经没有多少肉了,甚至一部分的白骨都被啃噬掉了。
血淋淋的看着好不吓人。
一直强撑着的他看到自己那只手的时候,终于崩溃了。
又哭又喊,就跟疯了一样。
莫忧把他扔回了父母身边,然而他被人扔过去的时候,他的父母都下意识躲开了,他就那样直接砸在地上。
但他都没在意,现在他的眼里都有这只手。
莫忧在原地怔愣了片刻,倒不是因为他的反应,而是刚刚系统提示她贺陶的悔恨值满了。
她复杂的看着嚎啕不止贺陶。
原本她以为贺陶和庄伟会是最难刷的两个,他们弱点很明显,但他们的疯狂程度也是。
庄伟是坏到骨子里,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贺陶相较于他更为清醒,他分的清是非对错,却依旧选择了沉沦在做恶中。
没想到他的悔恨居然那么容易就刷出来了,莫忧没有觉得高兴,反倒有些愁眉苦脸。
看来贺陶是一定要弄死了。
32号满意的退了麦,莫忧重新拿起抽签筒摇晃,继续下一个步骤。
“哦哟哟,10号。”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10迫不及待地上了麦,“左梁!阉了他,给我把左梁阉了!”
缩在角落里的左梁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心凉了一半,终究还是轮到他了。
他没有眼睛,只能靠耳朵听着,由于不用直面血腥的场面,倒是要比众人好上一些。
只是不幸还是降临在他身上了。
“我替他!我来替他!”左雁挪动着手脚,阻挡莫忧看向左梁危险的目光。
“不行!”10厉声尖叫,“不行!不许别人替他,我就是要阉了他,阉了他!”
“凭什么不行,这是她亲口说可以替的。”左雁虽然也害怕,还是稳定了心神,于她而言儿子确实比她本身还要重要。
“不行!!不行!”10号像是陷入了癫狂,不断重复着不行。
左雁看到10号的状况,隐隐还有些得意,直到莫忧也跟着10号了一句不行,她脸上的表情彻底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