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忧顺了顺关黎的头发,语气平淡的开口,“你有什么想要的?”
若不是有所求,这种胆小的根本不想往她身边凑,她现在的形象可是个阴晴不定,手段残忍的人。
那宫女垂着的头微微抬起,“奴婢别无所求,只想一心……”
“说!”莫忧不耐烦道,她拨弄了几下关黎的耳朵,“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日后我就不在了。”
关黎环住她的手倏然收紧,小姑娘把头埋进她怀里,没有吭声。
宫女迟疑了片刻,忐忑说道,“奴婢想求娘娘开恩典,放奴婢出宫。”说完,她又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莫忧的神色。
只要莫忧露出一丝不悦,她就要立刻下跪求饶。
宫女垂下眼眸,曾经那个跟她一起入宫的同乡,就是因为不小心触怒了贵人,被活活打死。
殷红的血液浸染同乡的衣袍,她眼眶泛红却不敢哭,只要她露出一丝悲伤,怕是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玄二给她办个手续,带她出去吧。”莫忧拽着绳子,转身就去准备自己的事。
她也不知道宫女出宫需要不需要什么官方手续,但也不想去翻原主的记忆,所以甩给了玄二。
宫女看着满身煞气,缓缓向她走来的暗卫,双腿发软,又忍不住心里暗想,皇后娘娘是不是觉得她太贪心,想要杀了她。
结果直到她背着自己的包裹,踏出了宫门,都仿佛像是在做一场梦一样。
鲜红的宫墙像是吃人的大口,她无数的好友都被嚼碎了下肚。
宫女擦去了眼角的泪,这两天在皇后身边得了不少赏赐,后半生也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记着不少地名人名,熟记了一遍后,向远方走去,步履坚定。
那是曾经约好的,如果有人能活着出这宫门,一定要代留下的人回家看看……
“师妹,这个也没多好吃,怎么那么贵。”关黎一手挥着糖葫芦抱怨,另一只手拿着拴胡人王的那根绳子。
“贵点也没事,现在我可又是皇后了,超级有钱呢,师姐想吃什么都行。”莫忧笑眯眯的开口,双手背在身后玩拴着秦启云的那条绳子。
秦启云已经接受了治疗,但他伤的重,被这么一拖,立刻划出一条血线。
莫忧的身后不远处跟着几个拿着药箱的人,他们都是太医院的,被莫忧找来时刻吊着秦启云命的。
即便是知道这里不会有人认识自己,秦启云还是下意识隐藏自己的脸,他可是皇帝啊,若是被人知道……
原本热闹的街道,被莫忧这么走一通立刻安静了下来,百姓们看着她们衣着不凡,只当又是什么官家小姐出来折腾人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疯女人快点滚开,小爷还有要事,耽误了我的事,小爷砍你脑袋!”
前面传来人争辩的声音,关黎好奇的一蹦一跳跑过去,原是一个妇人不停扑向一个少年。
少年嫌恶一脚把她踹远,妇人锲而不舍得又扑了上来。
他脸上急切的神色并不假,似乎是觉得烦了,他从腰间抽出短刀径直砍了过去,妇人没有躲避,脸上带着决绝。
“慢着!”莫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直接挥动了手里的绳子,用秦启云打断少年的动作。
“哪个不长眼的……”少年把手上的人一推,恶狠狠想要朝莫忧发难,但看清人的那一刻又生生止住。
那场宴会他也是在的,自然晓得莫忧做了什么。
“哟,你可得小心点,要不然就是谋杀当今圣上了。”莫忧缓缓走过来,面上泛着冷意。
肖竹看着被自己推开的人,一脸错愕,这个血肉模糊的人是……
秦启云艰难的用手臂挡住脸,不要看他,这不是他,求求了不要再看了。
“杀了你,杀了你。”那个妇人又扑了上来,伸手就要掐肖竹的脖子,肖竹刚想再踹一脚,但碍于莫忧,只能用胳膊抵挡。
“怎么回事啊?”莫忧挑着眉头问道,但却没有一丝出手的意思。
肖竹一边挡着,一边咬牙切齿道,“谁知道这个疯子想要干什么,上来就说要杀我。”
要不是他家现在被封了,他带着那群小厮,一人一拳都打死这个女疯子了。
“不是的!”从旁边冲出一个女人,她像是瞧出肖竹在莫忧面前不敢放肆,立刻跪在莫忧前面诉说。
“她也是苦命人,孩子被这人纵马踩死,丈夫也因为想要讨个说法被活活打死,她这才受不了发了疯病。”
莫忧听见她的声音有些迟疑,“你先抬起头。”
女人愣了一下,瑟缩着抬起了头,关黎先惊讶的喊出来,“这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人吗?”她还以为她早死了呢。
“许三娘。”莫忧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许三娘也惊讶的说道,“你是当初的那个小娘子?”
肖竹一见她们之间认识,顿时暗道不好,心虚慢慢撤退,那疯子女人被说到了伤心事,一时也愣在原地伤感。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莫忧神色平淡,仿佛只是认识的人之间的聊天。
“我也是。”许三娘苦笑的低下了头。
肖竹见他们的目光都不在自己身上,加快了后退的步伐,忽然他袖子一紧,一只血红的手指扯住了他的衣服。
他低头在那副骇人的面容里读出了求救的意思,救还是不救,救的话可能会被发现,可不救的话……
这些年太后待他确实不薄,肖竹咬咬牙,还是小心拖着秦启云后退。
“世子爷,你是想带着我的陛下去哪呢?”莫忧忽然转过身,语气冰冷,肖竹吓得把手中的人一抛。
“没、没,我就是看他想跑,正在拦着他呢。”肖竹讪讪道。
莫忧可不听他狡辩,她走到伤得更重了的秦启云面前,过了半晌,招手叫来太医为他续命。
太医皱着脸走上来,皇后娘娘真是折磨人,才给救好了一点,又把人折腾得快去了。
他们只是大夫,不是能起死回生的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