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瑛瞧了自个儿一下,为了进宫面圣,她穿了一身厚重又显赫的公主冠服,头面珠钗嵌了满头,实在繁琐的紧。
“驸马。”洛紫瑛又看了一眼天色道,“时候不早,你回院子里等着传晚膳吧。等我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就去陪你用膳。”
秦扶光道了声“好”。
虽然应完这一声他就后退朝着自己院子走去,但实际上秦扶光走到一处园子里停下。
打发润雨回去叫膳,秦扶光原地徘徊一会儿,还是往洛紫瑛的宁凤殿走去。
洛紫瑛厢房门口并没有丫鬟看守,秦扶光屏息一动不动在门侧等待。
大约过了半盏香的时间,一个纤细的身影绕过屏风,影影绰绰的印在纸糊的窗花上。
桑枝一边替洛紫瑛绞着湿露露的头发,一边替自家公主委屈,轻声问:“公主,您为了替驸马讨要官职,连状书都立了,怎么不肯告诉驸马呢?”
状书?
秦扶光呼吸一窒。
这状书虽不如军令状,动辄砍头,但若是状书上的内容没达成,去牢狱里走一遭是起码得。
听着系统疯狂在她耳边大喊:“攻略人物刚好正在门口偷听,宿主上!冲鸭!”
洛紫瑛拿着梳子顺着自己一头长发,唇角弧度涩然,她笑道:“告诉他干什么?不过徒增他的压力罢了,我信任他,信任他能找出凶手。何必让他心里始终记挂着这事儿呢?”
“可……”桑枝愁眉苦脸,“若是驸马办不到,您或者他是要受惩罚的。不过好在陛下疼爱您,应该舍不得您遭受这一遭。”
“你都知道父皇疼爱我。”洛紫瑛语气里夹杂了几丝俏皮,“那他自然不会对用多重的刑。驸马不同,万一的万一,他没完成任务,我也不会推他出去受罚。”
听到这儿,外头的秦扶光心神狠狠一荡。
显然桑枝也是被洛紫瑛这决定惊了,她“咚”的双膝撞地,恳求道:“公主,求您收回成命。您金尊玉贵,怎么能去牢狱那种地方。”
“好了。”洛紫瑛亲自扶起桑枝,语气柔柔的,像含着万千缱绻情丝,密不透风的裹着人,可她语调又是坚决的,“不用在劝,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这四个字砸的秦扶光回不过来神,他只觉得心脏像是在浸泡在温泉里,有几分异样的柔缓。
秦扶光怀着难以分辨的心情回了自己院子。
洛紫瑛满意听到系统在她耳边提示:“恭喜宿主,攻略人物好感度加十分。”
这好感度终于不是刺眼的负数了!
-
秦扶光有了官职和圣旨,终于能名正言查案。
这几日他忙的难见人影,洛紫瑛猜测,他应该是担忧那采花凶贼不知何时就会对下一个女子出手,时间紧迫,他只能不眠不休,期冀能找出些线索。
或许,那天秦扶光偷听到的话,也是原因之一。
这次秦扶光查案不可能再遇到阻碍,洛紫瑛并没有强求一定要跟着她。
反正她也开始频繁出入红楼楚馆一些下九流的场所,这些地方消息最是灵通,她找了一些乞丐,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遇害那群女子的一些特征。
主要希望能借此寻找到被害者的相通之处。
这日,她在九楼包了雅间,轮番听乞丐们汇禀。
“姑娘,我听说那些女子们尸体被发现的地方都奇奇怪怪,但无一列外,偏僻的很,像郊外密林啊,湖底啊……”
洛紫瑛用折扇抵着下巴,细细思索。
那受害的女子们究竟是路遇僻静之地被暗害了,还是被掳走到那些地儿?
她尝试在这群乞丐言说的零碎信息中找到苗头,但始终不得其法。
“公主!”一直守在雅间外的夏青猛地闯进这屋子中。
本来出府时洛紫瑛再三交代混迹茶楼青楼这些地方需得隐藏身份,唤她小姐就好,可一向最守礼的夏青连称呼都忘记改了,定时出现了要紧事。
洛紫瑛心里生了些不好的预感。
夏青果然扔下了一记重磅:“公主,驸马遇刺。”
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给听见她身份就跪地不起的乞丐们,洛紫瑛咬着唇,眉宇间俱是紧张焦躁。
但好在思绪没乱,她边走边重声道:“夏青回府再多调些侍卫。桑枝,咱们此次出来带了多少人?”
桑枝赶紧回:“公主,有约么二十个侍卫分散在四周保护您。”
“够了。带路!”
秦扶光是在青楼后的一条沉水巷子里遇刺的,洛紫瑛赶到之时,狭窄的巷子里已经躺了一两个黑衣人和大理寺的衙役们。
秦扶光捂着右臂,指缝间有血的痕迹,他似乎是已经力竭,受伤的那条手以佩刀撑地,好让自己没有彻底倒下。
他身前是一个正与刺客酣战纠缠的大理寺衙役。
“驸马。”洛紫瑛急忙跑过去,侍卫们加入战局,大理寺衙役们的压力顿时缓解。
敌寡我众,剩的寥寥无几的刺客顷刻就毫无招架之力。
洛紫瑛帮着秦扶光站立起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幕后之人当是按耐不住了。”秦扶光亦小声解释道,“我刚刚从最后一个死者,就是青楼的花魁纤芳的恩客那儿查到蛛丝马迹,出来后不久,就遇到了刺杀。”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
洛紫瑛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这说明幕后黑手一直监视着他们。
真是好手段。
手眼这般通天,洛紫瑛很难不把目光放在那些位高权重者身上。
“公主。”公主府的侍卫统领一脸羞愧的过来禀告,“是属下们无能,没能看住刺客。活捉的那两个,被抓当即就自尽了。”
这结果洛紫瑛一点意外都没有,她挥挥手,正准备让侍卫把巷子里的尸体处理了,秦扶光却出声道:“等等!”
洛紫瑛用眼神问他是有发现吗?
秦扶光摇头,他蹲下身,把几个刺客的尸体都勘察一遍,最后在一个尸体里衣和外头夜行衣的夹层间,发现了一个关键东西。
一块上面镌刻着“永寿”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