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仙国北边,有一个以渔业为生的王朝。这个国家有连绵几万里的海岸线,狭长的国土依附在海边。
在他们的内陆,以一条横贯东西方向的大河把承仙国挡在国门之外。
这条河看起来更像是海,一千三百里的河宽已经在视线之外,涛涛河水拍打在岸边,形成宽广的沙滩。
这就是与世隔绝的渡龙国。
渡龙,龙浅深水腾云间,渡的当然就是从地上到天上。
安居乐业的渡龙国在几个月前却不再平静,因为在他们像往常一样生活的时候,天上突然降临几个仙子。
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向天跪拜,祈求平安健康。
此时渡龙国的皇宫里突然升起一个人,百姓们见到此人更是异常激动,因为他就是渡龙国的陛下。
这也是这个国家唯一的一个修行者,可是没等人们兴奋欢呼,几道剑意从天而降,渡龙国的陛下成了第一个战死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人,怎么对抗神?有识之士只能臣服于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修行者。至于百姓,除了那天国王殒命让他们心受震撼,他们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此时,鸿蒙城里的云天蜷缩在一处破败的屋子里。
无忧城里的修行者们也发现了这座宏大的城池,于是毫不犹豫地侵占了鸿蒙。
云天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对抗这些天外来客。
令他不安的是倘若自己去云都搬救兵,似乎也只有一个安弱可以赶过来。他当然不知道这时候其实连安弱都已经不在云都。
要是等明光甲赶到,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而且就算到了也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
所以云天只能暗中观察这些人的举动,整个蛮荒之地能比他厉害的也就安弱一人,偏偏她又是自己的意中人,云天可不想丢了面。更何况云都常有人魔袭扰,也需要她的坐镇。至少此时的云天就是这么想的,他当然不知道断臂少年的存在,也不知道李守一的存在。
在云天看不见的地方,那些强占鸿蒙的修行者诡异地死去。
没有人看见是谁杀死了他们,强大的修行者们在面对死亡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纷纷倒地。
没过多久,半空中浮现三个修行者,他们见面后相互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探出神识在鸿蒙城中搜寻。
“我看应该没有了。”其中一个人扫视着脚下的鸿蒙城说,可是就算是他这样的治气境界也无法确切地知道答案,话语中有些不自信。
另一个人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虽然他无法肯定,但总觉得还有人在下面。过了很久后他突然醒悟过来,
“我明白了,想必是城中有人得了修行体,因为他的修为太低被我们忽视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搜寻起来,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云天所在的位置。
“城主好像没有说要杀无忧城以外的修行者,何况他才智合。”
有个人看起来还算有点良知的,并没有滥杀的意思。
“杀就杀了呗,不就顺手的事。”最先开口的那个人无所谓地说,他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头顶已经秃了一大半。
“百怠兄。”另一个人想制止,可是这百怠却无奈地摇头,
“没办法,人我已经杀了。”说着还装作可惜的神色。
这个人看起来根本没有离开过,可是已经从这里到云天的位置完成了来回。
他离开到回来他的人影一直在这里,只因为太快,快到用肉眼无法捕捉他离开时的空隙。
这就是治气境界的恐怖之处。
云天,被人当作顺手的事杀了…。
躲在废弃屋子里的云天本想着走两步出去看看,可是他发现四肢已经不听使唤。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极细的一道口子拦腰显现,血迹从那道不易察觉的线条上慢慢溢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快要身死的云天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人杀害的,更别提凶手是何模样。
“啊…。”云天低沉地叹口气,仰天看了看门外青蓝的天色。他发现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时间过得很长很长,仿佛要流干身上的血要很多年。
只是此时他不仅流血,身体内的骨架也同时被人割断,所以就算他再努力也无法动弹。
没人知道这时的云天在想着什么,他就这么静静地仰望,仿佛要望穿时空,有些痴意,有些茫然。
“安弱,你可要记得为我报仇呀。”云天惨然地笑了起来,这也是他这一生最后的笑容,似乎他的一辈子都浓缩在这一刻的表情里,既潇洒又孤独。
百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抬手间杀死的一个人会为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烦。
可能在他眼里一个智合境界的修行者不值一提,也可能觉得云天这样的人能死在自己手中已经算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是再荣耀的事那也是杀人,那么它的底色就是罪恶的,那不会因为你是治气修为的人而稀释分毫。
在行致楼里和杨仔细打哈哈的安弱突然心口绞痛了一下,随后脑袋一片空白,似乎那一瞬间有人照亮了她的灵魂。
“怎么了,安弱姐?”杨仔细看出了安弱的异常,关心地看了看安弱的神态。
安弱茫然地摇头,她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突然失去了某种东西。这东西不是外物,而在于心灵,它是从内心深处抽离出去的,想抓都抓不住。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可这种感觉很难受,安弱的预感告诉她,有些不详的事情正在发生,而且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难道是争一镖局出事了?”安弱自言自语地说,可是想来想去也不应该呀,争一镖局基本在云都,那里可是有明光甲守卫的,要是争一镖局出事,那么整个云都都不可能善存。
可是在安弱的心里,哪怕是人魔倾巢出动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攻破云都。
明光甲对付御气修行者或许很危险,但是那堆不过智合的人魔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但是,除了争一镖局,还有谁和我有关?”
安弱看了看眼前的杨仔细,心安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她的脸又僵住了,因为此时她的脑海里浮出云天那张欠揍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