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为民的夫人刚出来准备给落尘倒茶,坐在石凳上的落尘却突然消失不见。刚才她逗小孩没能见落尘是闪距出现的,这时候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手上的茶具因为惊恐拿不稳,摔落在地上。
“孩子他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神仙?”女子顾不得捡起地上的茶具走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想来忠为民经常提起这件事,可亲眼见证又是另一番感受。直到现在女子也是惊魂未定的神态。
对于夫人没见过世面的反应,忠为民显然很享受,他扬起头骄傲地说,
“那当然,你丈夫我生平碌碌无为,以为此生就这样了。没想到遇到了落兄,今日我平步青云还不是靠他,要不然以我的本事养活我们一家子都难。”
“神仙保佑,祝神仙万寿无疆。”小孩对着落尘消失的地方自顾自地跪拜着,一脸虔诚地祷告。
夫妻俩见此差点笑出声来,不过转念一想却忍住了,
“孩子他爹,要不咱也拜拜?”忠夫人犹豫地问,她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可是今天遇见的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心里的承受限度,她不知道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这倒不必,落兄说过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忠为民摆摆手。
经他这么一说,忠夫人就有主意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那就应该拜,你这膝盖里扣不出半两碎银,可落神仙却实实在在给咱家万贯家财,我们可不能忘恩。”
忠为民想想也对,心想落尘给自己的何止黄金,怎么就跪不得了?
于是一家子偷偷地朝落尘消失得地方朝拜下去。
第二天,行致楼门口那些前来偷看的人突然不见了,而店里的客人却比以前多了很多。
杨仔细这下高兴了,忙得没时间搭理落尘。
这一切应该也是忠为民做的,至于那些偷看的人被他怎么劝阻不得而知。不过以忠为民如今的地位,只要他一句话应该是没人不敢不给面子的。
在离行致楼不远的一个拐角处,忠为民探头探脑地张望四周,但关注的重点始终是行致楼方向。
不多久,有个衣着华丽的人鬼鬼祟祟地走到忠为民面前。这个人在他做衙差的时候就是他手下跟班,算是忠为民心腹。
“吴铭,你也去给行致楼捧场,我看有人出来的,里面肯定有空位置了。”
“啊?”无铭哭丧着脸,为难地说,
“大人,您也知道的虽然我现在托你福做了盛安将军,可是这新朝开始可就没有偏门可捞了。我那点俸禄还得养家呀。”
某种关系上,官和民是矛盾的双方,新朝严禁朝廷向百姓索取,那么他们的日子当然就会被束缚。
虽然他们每月也可以拿到俸银,但要在外面店里胡吃海喝,花的还是自己的钱,这就让人有点心疼了。
忠为民当然知道其中的变化,可是作为新朝最大的受益者之一,再加上自己和落尘的关系,他是必须要维护新朝的。
不过盛安将军可是三品大员,不至于一顿饭钱都拿不出来,
“你这一毛不拔的小子有点出息行不?咱现在可是承仙国重臣,还以为是当初游街巡逻的小差呐?赶紧给老子去。”
对于吴铭,忠为民用的是发小的态度,命令的同时还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又骂骂咧咧地说,
“老子当初给你的那些辛苦钱够你在行致楼吃一年了。”
忠为民指的就是当初巡街时分给吴铭的钱,他运气好,从落尘身上拿到了不少钱。这些钱他并不会全部私吞,而是有部分分给跟着他的差吏,这吴铭就是其中之一。
吴铭揉了揉忠为民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咧嘴笑道,
“好歹我也是将军,大人你就不能留点面给我?”
嘴上是这么说,但吴铭知道忠为民不会听他的,快步离他远远的。
在行致楼里晃悠的落尘无奈地摇摇头,他作为修行者,忠为民在外面的举动听得一清二楚,可是既然杨仔细喜欢这样的场面,落尘也就由着她,毕竟落尘知道杨仔细的爱好实在太少,能让她开心的话这点胡闹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候门口来了一位熟悉的身影,他穿着一件发黄的布衣,头发倒是被梳理得很整齐。
落尘上前两步,像是老朋友一样对他说,
“御兄,你可是一国之君,居然没带任何随从就跑来我这小店,恐怕普天之下你是第一个吧。”
又看了看御子的着装,落尘不由紧锁眉头。因为他的穿着实在太普通,甚至连普通都算不上,就在这行致楼里的食客中也算稍显寒酸。
落尘说的话并没有扯着嗓子,但也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所以在场的所有食客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论多么淡定的人,要是听到有人提起当朝的陛下正在你身边,那么也会忍不住寻声看个究竟。
人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落尘,又转头看向落尘身前的御子。
打量一圈后,人们惊奇地发现御子的着装没有自己华贵,不由得心里疑问。
可是人们早有耳闻如今的陛下节俭朴素,而且他们明显感受到朝廷的官员对他们温和多了,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巧立名目极尽盘剥。
没想到这是真的,还以为人们只是说说而已。每个人都不禁感叹。
有的人甚至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因为御子在他面前看起来并没有更高贵,相反觉得有些落魄。
但无论从哪方面讲作为一国之君当然有能力骄奢淫逸,只是他没有这么做而已。
人们愣愣地看着御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贸然问他是不是真的当今陛下他们自问是不敢的,可这个人出门没有带任何护卫仆从,他们宁愿相信眼前这位真的就是君下城里新的主人。
老百姓可不管孔君还是梦君,只要对他们好,那就是他们的明君,就会被他们爱戴。
御子迎着大家火辣辣的目光,心里激动不已。他看得出来人们期盼的目光,虽然人们未曾见过自己,但显然已经接纳了自己而且看样子是认同这个新生的朝廷。
“各位请便,”御子双手成拱形在胸前,身子微微下躬,慢慢转了一圈。
众人目瞪口呆,虽然已经隐隐期待眼前的御子就是当今皇上,可真的确认了那一刻,心里还是不由一颤。
之所以人们确认御子就是当今陛下,正是刚才他行的那一礼,这是君礼,也叫圣礼。在正国只有孔君或者当下的陛下才能使用。
以前孔君即是陛下,所以只能他使用。
这并不是说孔君喜欢这种流于表面的东西而是正国百姓和官员为了表是对他的尊重,特意将孔君使用的这个礼称作君礼,自发地避讳使用这个行礼方式。
而这个礼却是整个正国都需要学习的,因为他们只能从这个动作中识别孔君的身份。
如今孔君被证实已死,那么用这个君礼的就只能是当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