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天的时间,忠为民就带着他的剑鞘送了过来。对于落尘第一次交代的事忠为民算是上了十二分的心,一把剑鞘的打造需要五天,而他两天就送了过来,这说明他让铁匠赶工了。
也不知为何,落尘和忠为民之间培养成了某种金钱以外的情感,这种感觉很像是人们所说的自己人。要不然落尘也不可能要他的剑鞘,这种需求在正国照样是重罪,如果被忠为民揭发,那铁定就是杀头的罪名。
落尘接过剑鞘往里走了进去,忠为民送完东西也不逗留,两个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分开,一句多余的寒暄都没有。
在二楼顶上的阳台上,落尘用传音叫了杨仔细上来。之所以他要忠为民的剑鞘,就是为了杨仔细,因为他要把空间诀传给这个丫头。
当他得到这个神通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杨仔细,他希望把这件事分享给她,落尘觉得这神通杨仔细比自己更需要。
这神通虽然珍贵,可是传授给别人却异常简单,只需要把斩尸剑鞘和一句空间诀就可以实现。
杨仔细的脚步声很急促,这是落尘第一次传音叫她,这让她没来由的激动,心里有了几分期待。
看到杨仔细满身各种污渍,落尘无奈地摇头,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丫头停不下来,总是里里外外地帮忙做个杂工才罢休。
如果她愿意,完全可以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但是无论何时何地,她的穿着永远是邻家女孩的打扮,她的身影永远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忙碌。
“怎么了?落尘哥哥。”杨仔细擦拭着额间的汗珠,阳光照在她扑红的脸颊上,霎那间有种我见犹怜的柔美。
“给你这个。”落尘将剑鞘递了过去。
“怎么有两个?”杨仔细蹙眉看向落尘手中完整的斩尸剑,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有所不同,
“你手上的剑鞘是新打的?这个给我干嘛?”
杨仔细把玩着黑色的剑鞘,小手在上面摩挲着,像是抚摸一件心仪已久的礼物。
当然,她喜欢的并不是这把对女孩来说毫无美感的剑鞘,而是因为她知道手中的这个东西是真正的斩尸剑剑鞘,但这其实也不足以让杨仔细惊喜,她满心欢喜是因为这是落尘送的。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落尘的东西,那么不管是什么,她都觉得值得珍藏。
只是杨仔细还不知道这东西送到她手上意味着什么。
“你听好了,…。”落尘将空间诀复述给杨仔细听了一遍,然后问,
“记住了没有,”
就在落尘出口的间隙,杨仔细正默默地复述落尘教她的空间诀,
“啊!”
只因为她在心中念动了真言,杨仔细突然出现在落尘的身后。这是她的第一次闪距,她其实没有刻意地想要去哪里,可是偏偏出现在了落尘的身后。
或许这就是她潜意识里最想待的地方。
虽然杨仔细的选择是在落尘的背后,但这绝不是躲在落尘身后寻求庇佑的意思。在一个人的后面有时候也代表着她是前面的人的后盾。
杨仔细愣神了片刻,但她也算是见过世面,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她看着落尘的背影莫名生出久违的感动。
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说感谢。杨仔细觉得谢字是无法表达她这时候的情感,于是只好收住嘴,沉默以对。
即便背对着杨仔细,但落尘似乎也有所触动,可是他没有转身,悠悠地说,
“好好熟悉一下,别整天猫在酒楼里打杂。”
杨仔细轻轻地“哦”了一声,不过对于落尘的话却没放在心上,可以确定的是她一下楼该扫地还是会扫地,也不会忘记把桌椅擦的一尘不染。
趁君下城守备空虚,落尘又一次潜入这里,不过这次他只用了神识,真身却在行致楼里。
来到君下城的后宫中,他看到无数老妪被锁在一座座狭小的宫宅里,他们无所事事,行动呆滞又眼神无光,似乎就是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院内杂草无数,野蛮地穿破坚硬的地板,在日光下静静地滋生。清风扒开草丛,时不时会有几根白骨若隐若现,再看着满园的绿茵,一股阴森的冷意从后背直冲脑门。
再向里面,这里琼楼玉宇,还没见有什么人迎面就飘来胭脂水粉的刺鼻气味,隐隐约约又有几声少女嬉笑的吵闹。
令人惊叹的是这样的楼宇竟然望不到头,可以肯定这里住着的少女何止千万。
可是,他们明明只有两个。落尘不相信天文和地壤会有这么大的心力去面对如此庞大的 奴隶。
难道那些军队…。落尘忍不住叹息,心说难道她们没发现身边没有老人?一想到那些荒凉的深宫里自生自灭的人,落尘仿佛看到了那些少女凄惨的下半生…。
或许,她们真的只是在苦中作乐,凭着身不由己的躯体换得几日逍遥,或许,人生繁华真的可以用青春透支,再嫁祸给自己的以后。
回到行致楼,落尘久久不能平复心中激愤,在他的世界里,把人当作玩物是最大的可耻。君下城作为孔君的入世圣地,他更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御子正在柜台上埋头看单子,感受到身上投来的阴影抬头瞄了一眼落尘,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御子本以为落尘只是闲着无事乱逛的,但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今天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以前他沉默寡言,但气色是温润的,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今天他的沉默却是冰冷的,似乎有事堵住了他的心口,让他难以气顺。
“聊聊。”
落尘说完也没等御子答应,自个离开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神神叨叨的,”御子埋怨了一句,不过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去。
他知道,落尘不是容易动情绪的人,除非真的遇到了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可是在御子看来这小子就是天塌下来也似乎能坦然面对,那到底会有什么呢?御子无奈摇头。
“怎么了?落公子。”御子在落尘的对面坐了下来,眼睛盯着落尘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事情的深浅。
落尘也抬起眼皮子,迎着御子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在这一刻进入了谈判的氛围中,
“你想不想执掌这个国家?”落尘平静地问,但这短短一句话里面所代表的信息却是犹如无数道惊雷,听得御子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