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几个人穿的是制式着装,结合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落尘很快判断出这一群人应该就是衙役。
一个看起来像领头模样的人上前问道,
“我听说有人在盛安城夹带兵器,”
衙役眯眼看向落尘肩膀上的竹筒又说道,
“竹筒里面装的是什么?”
虽然他是在问话,可是从他的语气和表情里可以看出,他分明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一把剑”。落尘很干脆地回道,但让衙役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这让他起了疑心,心中暗暗想道,
“难道他有所倚仗?不对,那他为何要把剑藏起来?”
带着心中的问号,衙役又问道,
“那你不知道我朝不能私带兵器吗?”
这次,安弱不再生气,因为眼前被为难的是落尘,所以她干脆拉着杨仔细,寻个视野好的座位悠闲地看着门口的戏码。
落尘头大,现在的他已经犯不上和这些凡人发生任何纠葛,就像秋蝉田蛙再怎么夜鸣,对于人来讲就只是窗外的一幅生动画卷,
可是,此时的落尘又不得不想办法摆脱眼前的这些小鬼,他知道被他们缠上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满足他们的心思,于是从身上取出一锭银子问道,
“这个够么?”
衙役一直觉得自己见多识广,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简单粗暴的处事方式,一时间竟然认不清眼前的落尘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眼见一锭足以抵得上自己一年俸禄的银子,衙役还想着矜持的想法瞬间破防,红着脸硬着头皮一把夺过落尘手中的银子,然后低着头快步地离开。
虽然有些被人看穿心思的恼羞成怒,可是足够多的银两把衙役仅存的一点尊严也压得粉碎,什么遮羞布也遮不住对银子的狂热。
掌柜见落尘如此阔绰,刚才还在一旁看戏的架势,此时却媚俗地从柜台上急匆匆地走出来,看落尘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尊财神爷,
“这位少侠,一个人?请进店雅坐。”
掌柜拱手折腰,表现得很庄重。
落尘对于这种廉价的尊重没什么感觉,但还是很俗气地笑着点头,只说一个好字,虽然他可以在表情上回应,张口和他客套却做不到。
对于落尘递出的银子,安弱若有所思,对着刚坐下的落尘说道,
“这不就是我们蛮荒之地的劫匪?”
安弱评头论足地点点头,
“嗯,是那么回事,不过他们可温柔多了。”
想着刚才不可思议的两人,安弱会心地又笑着低语道,
“真有意思…。”
这句话似乎是在自嘲,她身为镖局人,面对过无数的劫匪,但是如果遇上今天这样的劫匪,她只能感叹人间百态。
掌柜显然没想到落尘身边还跟着这么两位姑娘,眼神在安弱和杨仔细身上游离了一会儿,心道这公子好福气。
不过多年的生活浮沉让他明白,这两个姑娘也是不简单,看他们各自的姿态来看,居然没有一丝要讨好那公子的举止。
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开,客气地将菜谱奉送,
“少侠需要什么请点,本店虽然简陋了些,但菜品还算齐全。”
酒楼看起来很破旧,就连落尘他们身前的桌子也是用两块木板拼接的,中间有一条不那么规则的裂痕。
虽然有上下两层,可明显是年久失修,到处是破败的景象,看得出来,以前这里也曾风光过,只是到今时没落了而已。
不过对于落尘来讲这都并不重要,只要有吃的,他就很开心。
和目后府结实对落尘最大的好处便是有用不完的金银,落尘作为吃货,身上除了斩尸剑就是塞满俗气的金银。
所以每次回寻仙阁,他的第一要事就是补充身上的钱财。
云天对落尘的这种行为总是一脸的鄙夷,这东西在云天看来就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他根本没当回事。
也正因为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缺钱的滋味,所以云天也体会不了落尘为何热衷于填充钱财。
别说是云天,就是安弱也理解不了落尘的这种行径,他们似乎把钱财当成了累赘,身上从来没有带过一文钱。
所以当吃完饭菜,结账的理所当然成了落尘。
见落尘三个人用完饭菜,掌柜又亲自上前,名义上是来问还有什么需求,实际上是来结账的。
对于这个地方,哪怕是单纯的结账都要这么迂回曲折一番。
落尘在身上翻找了一番,发现只有金子,虽然他用钱也算挥霍无度,可还是分的清金银的区别,心下有些踌躇。
身上的金子最少五十两,按照蛮荒之地的物价,这一锭金子可以买下三个这样的酒楼,落尘实在怕掌柜为难。
见落尘有些犹豫的样子,掌柜还以为落尘没有钱结账,讨好的表情一下子拉了下来,那变脸的速度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就好像他的这副笑脸是论斤买卖的手艺,一点都不舍得浪费。
落尘只是停留了片刻,但还是很爽快地将金锭拿了出来,对于掌柜刚才神乎其技的变脸绝技,他全然没有看见。
黄灿灿的金子落在桌子上,似乎那金锭嫌弃桌子的残破,回响起傲慢的撞击声,久久在空气中萦绕不去。
掌柜刚收起的笑容被震得有些胆怯,这是面对巨大财富时表现出的心悸,也是因为自己看错了人而懊恼的自责。
落尘刚想抱歉,却被安弱伸手制止了。
刚才掌柜的表演落尘没有见到,可是安弱却看得清清楚楚,她对于这种媚上冷下的人最是看不惯,
“掌柜,这金子你可以碎钱破开?”
掌柜愣神地摇头。
“那么可否买下你家这酒楼?”
掌柜点头,忙说道,
“绰绰有余,绰绰有余。”此时掌柜就像是看到了某种希望,眼里放光。
可是他哪里知道如果刚才他没有那么势力,那么落尘很可能就把金子直接送出去了。
“那你拿着金子滚吧。”安弱冷冷说道。
掌柜犹豫地看向落尘,见对方并没有阻止安弱的意思,于是很欣喜地顺起金子,又将酒楼的地契拿出来交给安弱,然后迈着霸王步离开了酒楼。
落尘疑惑地看向安弱,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何安弱突然要买下这个酒楼。
安弱也没有点破原因,如果说了反而显得计较,只是耐心地说道,
“既然来了,总得看看再走,这里算是我们的落脚处了。”
其实,安弱就是要惩戒一下那个掌柜,她知道掌柜必定从此更没落,虽然看起来那金子足够耀眼,可是承受不了它份量的人,终究会变成一场空。
听这么一说,落尘也就默认了,因为他也有心中疑惑,“我的剑,是否和这里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