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的人魔在不经意间斩断了恐惧和情感,导致他们的身体居然可以容纳冲气,这让他们无意间打开了另一种修行的道路。
这种修行不需要神识脱身,而是直接用本体的意念就可以控制天地灵气。
如果灵气和冲气是对立统一的关系,那么他们就会产生某种关联,而此时人魔身上有了冲气,自然就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
良远先生经过和人魔的几次争斗,发现他们越来越强。
刚开始他们只是不惧生死,但是和一般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后来,这些人魔越来越强,他们的反应更快,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也更强。
慢慢的,普通人根本就没办法与他们对峙,所以才有了黑土之地的这些人。
虽然他们其实也是普通人,只是稍微有点功夫底子,但终归和普通人差别不大。
不同的只是他们手中有上器,原来,黑土之地来的所有武器都称之为上器,无论是刀剑还是弓弩。
而此时,这支由黑土之地而来的军队全部装备了上器,有短有长,以备不时之需。
良远先生把落尘请去自己的帐中,见落尘面黄肌瘦的样子,看得出已经饿了很长时间。
他安排了一顿大餐先让落尘填饱肚子,自己静静地候在一边不做打扰。
落尘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大块朵硕,根本没带客气。
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自己是吃货的本性了,吃着一桌子丰盛的美餐,突然想起孔大将军的营帐。
那里时常备各种吃的东西,刚开始还只是一点将军得下酒菜,后来备得越来越多,落尘也吃得越来越欢。
他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孔将军刻意给自己备下的,只记得自己去他那里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对此冷将军甚至和孔将军抱怨自己怎么没有这待遇。
想到此,落尘猛地哽咽起来,此时两人已是阴阳两隔。
落尘狠狠地又扒拉了两下桌子上的菜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孔将军报了此仇。
“落小弟这是怎么了?”
良远先生见落尘突然红了眼,以为被这食物感动了,安慰地问道。
因为这个时候,能找出这么丰盛的一桌子菜,其实已经算是对落尘的最大重视了。
因为十年的天灾基本让所有的庄稼颗粒无收,想来以器为尊的黑土之地自有办法应对,不然绝不可能出现这么多种类的菜品。
但就算如此,运到这里来的食物也已经贵比黄金,可能百斤粮食到这里也许就剩下一二斤,更何况还可能有人命在路上铺路。
落尘当然知道良远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自己那么好,他想起了押镖的酬劳,可眼见这天下凋敝的模样,那点碎银拿在身上还嫌重了。
那么既然人家给了还是累赘,落尘也干脆就不提这事,说什么以后之类的约定,他自己付觉得难以开口。
既然如此,落尘也就明白了,问道,
“良远先生,你想让我做什么。”
落尘吃完了饭连声谢字都没有,很像放下筷子就骂娘的欠抽样。
他知道这时候良远先生要的不是客套恭维那些好听的话,而是能帮他做点事的人。
而此时,落尘刚好意识到自己有这个能力。
良远先生赞叹地点点头,
“君子不阿,孺子可教。”
他沉吟了一会儿,认真说道,
“人魔已经很久没来天都了,我想让你带着人去探探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落尘打了一个寒颤,因为他从李守一那里听说人魔的老窝在远牝山,那可是遥遥一千二百里。
虽然自己跋涉了不知道多少个一千二百里,可是如今自己已经把东西交给了眼前这位,以为自己可以长歇一段时间,心里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再让他奔走,心气就显得有些不足。
“你要知道,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思,而是天下人的意思,这次出现人魔这样的世间罗刹,已经关乎人间的存亡。”
“有马就行。”
落尘简短地回答,再听下去自己反而成了天地罪人了。
良远先生愣了一下,没想到落尘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他还有一大堆深明大义的说辞没有讲完,被落尘这样打断显得有些如鲠在喉。
可是难受归难受,欣喜却占了上风。
良远长叹一声,放缓语气说道,
“上次,我派目子跟踪过那些人魔,不料被他们发现,我们的人死伤惨重,十个人中,只有一个人逃回来。”
“既然你是个真正的修行者,想必有你在,会更稳妥些。”
他说完,又向门外呼唤道,
“白玉,你进来。”
一个人很快出现在两人前面,看来是良远先生早就安排他守在外面等候。
落尘看这人模样,眼神漂浮,精明有余,和黑土之地出来的其他人有些不同,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但感觉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白玉向良远先生行了个礼,又转身向落尘行了礼,却是没有说什么。
“你别怪他,他就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这次你们去玄牝山,还得仰仗他带路。”
落尘点点头表示同意,也没有说什么意见。
雪化如春,老天终于收敛了脾气要放人间一条生路。
良远先生又派两个人加入落尘一行人,一个叫云天,一个叫明心,这两人明显不是目子,应该说,白玉也不是。
云天看起来倒有点自来熟,看见落尘手握斩尸剑,呵呵道,
“哟呵,良远先生还真是舍得,居然找了个小兄弟你去冒这个险。”
“我也是人。”
“不不不,修行者哪能算人?你要是再能往前几步,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称之为人了。”
云天一眼就看穿了落尘的修行者身份,看来在黑土之地,修行者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时候良远先生带着几个人向四人而来,那些人拿着大大小小的布袋,长得鼓鼓的,想必就是路上的干粮之类的。
当然,可能还有其他东西,但是在落尘眼里,吃的永远放在第一位。
云明偷偷凑到落尘耳边,小声嘀咕道,
“落兄弟,到时候你可得多照看我一二,我还想活着回来呢。”
云明说着虽然这样说,可是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害担心的表情,甚至,他能看到云明表情里的迫不及待。
四人,四骑,云都北岸。
落尘虽然觉得这次远行有点莫名其妙,但既然是良远先生安排的,他也明白自己的任务更多的是保护其他三个人,至于具体什么目的,良远先生没说,他也懒得问。
河水还留有寒气,四人从木桥上缓缓走过,等他们走到北岸,木桥也紧随撤了回去。
一河之隔,却是两种人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