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卫收到指令,手握茶杯,开门而去。
在何郢离开的厢房,相邻的房间内,游竹染正和贾安福“交谈”。说交谈,倒不如说是威胁。
她摘掉头上的金簪,抵住贾安福脖颈,在游竹染看来,下巴厚厚的几层肥肉也抵不住细如针的簪子。
“你,你要干什么?!”
贾安福慌张的喊出声来,面对游竹染的一举一动,他意料未及,被人威胁住。“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我道歉我道歉,不该出言辱骂你……”
“闭嘴。”
游竹染没空听他废话,本想简单问出答案,可惜却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事实上是她看他不爽)
“秦氏灭门一案,作为证人之一的贾尚书,你,应该还记得一些线索吧?”
在游竹染问这个问题时,她能明显感受到贾安福有后退之意。他极力克制住自己慌乱的气息,调整好之后,贾安福强装镇静反问游竹染:
“什么秦氏灭门案,我可——”
“你要不再说点有的话,”游竹染的每一个字,犹如审问用的刑具烙铁,一下一下烫伤贾安福身上的皮肤。“你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工部尚书。”
贾安福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跳声开始加速,脸上快速分泌出来的汗渍顺着咬肌外包裹着的肉滴在游竹染的金簪上。
游竹染感觉自己的簪子有些轻微滑动,低头一瞥,是贾安福的汗。
内心不由生出嫌恶之心,却只能竭力抑制住。
她保证,问完就把簪子扔掉。
贾安福忍不住了:“我说,我说。”
“……”
他紧张的吞咽着,“当年我是作为证人之一,证实秦世忠造反为重罪,灭了全族……从各方面得到的证据确凿,我因人胁迫,迫不得已,才将秦兄害了。”
“我到现在都很后悔……每年我常常去——”
“威胁你的人是谁?”游竹染的语气比此刻还要冰冷,她真的没有耐心听他打造自己的苦情人设。
“威胁我的,是……!”
贾安福话未说完,即将要说出主凶时,命运般的巧合让他闭上了嘴。
一根细小到难以察觉的凶器,正中他脖颈,而那凶器瞄准的位置,离游竹染的手距离如此的近。
她循着针射出去的方向看去,发现窗纸上破了一个人为的洞,洞外,则有一只眼睛。
它就这样盯着游竹染,不眨动,时间仿佛静止,那只眼睛就这样凝视着她。
格外诡异。
游竹染怕外面的人要杀自己,跳窗而逃。
那只金簪被遗留在那里。
等游竹染走后,那人走进来,脚步自然地跨过贾安福的尸体,弯腰将金簪捡起。
窗外吹过来的风,吹动来人的衣摆,证明她曾来过。
游竹染跳窗前差点没被楼的高度吓到。她从未做过这种鸡贼狗盗之事,一跃而下落地时,心还是恍惚的。
辛亏这具身体经人训练,这种高度不足为惧。但时间不允许她在那里傻乎乎站着。
原本刚刚严肃崩着一张脸的游竹染,立马现原形,面色狰狞的迎着风狂奔。
“要是不跑,死的就是自己了!”她边跑边嚷。
细想刚刚她和杀死贾安福的人对过眼,确认过眼神,是要搞她的人。细思恐极。
一般电视剧出现这种情节,像她这样炮灰角色,肯定先挂掉。
……可是那个人没有杀她。
还一直盯着她。
嘶……想想挺恐怖的哈。
“小恐龙,我跟你讲,我这种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游竹染自以为体力好,在跑路的过程中还和系统讲话。
宿主,今天的你差点挂掉,一点线索也没拿到,怎么交代呀?小恐龙很想看它宿主吃瘪的样子。
游竹染翻了个美丽的白眼,瞥瞥嘴:“此事不简单,需从长计议。”
游竹染跑着跑着突然速度开始减慢,摇头看两边的街道。
她还保持着跑步的姿势,忽然对天空灵魂一问:“我,是不是跑错地方了?”
空气变得好安静,小恐龙面目慈祥地看着她:是的。
你要再这样下去,可以跑出城外了。
游竹染觉得有点囧,装作没事人跑回去,路上还让小恐龙去导航。
说实在的,她能走出去,怎么就回不来了呢?
牢房内。
墙面阴湿灰冷,破碎的草席散发着腐朽、毁败的味道,在阳光照不到的墙角处,是地下肮脏老鼠的坟墓。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他们的出去,有时是刑满释放,有的,则是上断头台。
遇到问不出答案的可怜人,则带来到审讯室,经过一番“审问”才带他回家。
与老鼠同居的“家”。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哀求声,和紫禁城房瓦上停留的小夜莺的叫声,男人的声音和犯人的吼叫截然不同。
“还不说吗?”
仅仅四字,让犯人和审讯员心生恐惧。
衣衫褴褛的犯人吊着一口气,喘吁着反抗:“我、不、知、道!”他猩红的双眼瞪向前方,正坐在铁椅上的人。
那人正认真打理身上的衣物,对于自己的言语,丝毫不在意。
何郢轻叹一声,故作惋惜,整理手腕的衣服袖扣,布料暗纹泛着光泽,是用金丝线缝制出来的云纹图案。
他刚从花丛中出来,又走进阴暗小巷里。
对于今天的审问过程,他非常不喜。
“既然不说……你们随意。”何郢带着锋芒的视线,一扫低头不敢看自己的审问人,下达命令。
“子夜,我要结果。”
“是!大人!”
“是!大人!”
何郢带着一身阴暗冷漠,路过衣衫褴褛面色痛苦的犯人,在淹没血腥于残忍的地牢中又回到地面。
游竹染——此刻美人环绕身旁。
美酒盛席尽在眼前,佳丽衣袖飘动,芬芳扑鼻而来,而她却愁眉不展。
她已坐在群芳楼一等厢房内,足有一个时辰,期间来了些许美人姐姐,想陪她吃酒,见少年一副丧气模样,关心询问无果,只好失落退场。
“小公子已经坐在房内许久,他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