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沉默对视了会儿,电梯到一楼,门打开,季丛白走出去。
苏酥没动,“季丛白,你知不知道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季丛白回头,俩人一个站在里面,一个站在外面,彼此对望。
“好巧,我也不吃回头草。”他说。
苏酥瞪眼:“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季丛白轻描淡写,“你是个例外。”
苏酥心尖一抖,心湖里悸动的涟漪荡漾开来,却说不出话来。
季丛白伸手挡住要关上的电梯,看着她又说:“我也想成为你的例外,行吗?”
苏酥望着他,仍旧沉默。
季丛白收了手,电梯门在往中间合拢,剩下掌宽的距离时,苏酥张嘴,想说什么,可还没开口,一只大手又插进来。
下一秒,电梯门再次向两侧打开,季丛白一步跨进电梯,将苏酥堵在角落,二话不说,低头强势吻住她的唇,重重碾了两下,又松开。
“不行也得行!”说完,他撂下这一句,转身大步离开。
苏酥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身影,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回到楼上还晕晕乎乎的,都没有发现气氛的古怪。
江允低头吃菜,贺长泽闷头喝酒,俩人谁都不说话。
等苏酥把自己飘游的神思拉回来,发现情况不对时,贺长泽已经喝醉了。
他喝得满脸通红,眼泪混着鼻涕,又哭又笑,模样狼狈至极,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江允面无表情,冷眼旁观,下颌线绷的紧紧的。
“阿允?”苏酥心惊,终于意识到这俩人之间出了问题。
江允不去看苏酥,只盯着小五叔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小五叔,这么多年,你跟个当爹似的疼我,你到底对不起我什么?”
话落,她讽笑出声,忽地红了眼睛。
“贺长泽,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原谅你。”
屋里倏地一静。
江允摔了筷子,起身抓起包,换上鞋离开了。
泪水模糊了眼睛,视野里的景象扭曲变形,世界变得光怪陆离,尽是荒诞。
贺长泽捅了她最疼的一刀,江允疼的受不住,她一只手扶方向盘,一手拿起中控上的手机翻贺寂舟的电话。
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见他,想听见他的声音,想被他紧紧抱住。
眼泪扑簌簌落下,她终于翻到贺寂舟的号码,指尖没来得及点下去,身后突然“嘭”的一声巨响。
下一瞬,一股巨力将她狠狠推向前,安全带拉到极致,胸口一阵勒痛,她一脚踩死刹车,刺耳的摩擦声里,她又被安全带拉回去,后背狠狠撞上椅背。
头晕目眩,半天缓不过来。
车窗被笃笃敲响,一阵急过一阵,她甩了甩头,晕晕乎乎伸手揿下车窗。
一只大手抓着块白毛巾伸到眼皮子底下,江允心里一惊,猛地抬头,只模糊看见一双阴鸷的眼睛隐藏在黑色的帽檐下。
......
贺寂舟陪几个合作商老总应酬,一直到十点多才脱身。
先前已经跟江允发过信息,说自己不能过去了,那边一直没回,估计是没看见。
贺寂舟坐上车,翻出电话拨过去,“嘟嘟”声一直响到挂断,没人接。
贺寂舟眉头微皱了皱,想着也许是去洗澡了,又拨苏酥的电话。
苏酥的电话也打不通。
贺寂舟眼皮子跳了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要再拨季丛白的电话,那头苏酥把电话回了过来。
他赶紧接起,“喂,苏酥,阿允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阿允不在这儿,早就走了。”苏酥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走了?回家了?”
“可能吧,我不知道,她刚才跟小五叔闹崩了,我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俩都不跟我说,阿允的电话我打不通......”
贺寂舟听着,心脏蓦地一沉,挂断电话又打给江允。
仍旧是无人接听!
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贺寂舟吩咐司机赶紧回家。
一路风驰电掣,然而回到家,家里黑漆漆一片,并没有人。
贺寂舟慌了,眼皮子跳的越来越厉害,不祥的感觉从黑暗里围拢而来,将他攫住。
他深深呼吸几口气,强抑住恐慌,打电话给路斌,叫他找人定位江允手机的位置。
十分钟,路斌回信过来,江允的手机定位显示已经出了省,在宁城往S省的高速上。
贺寂舟夹着烟的手一抖,心倏地沉到了底。
贺寂舟立即打电话报了警,然后给傅西城打电话,请他帮忙疏通关系,在高速路上设障拦截。
同时他也带着人往那边赶,结果刚上高速就收到消息,说拦截到一辆大货卡,上头只有一只手机,并没有人。
贺寂舟关心则乱,这会儿倏地反应过来,去交管局找道路监控。
人仰马翻闹到凌晨三点,终于在监控里找到江允的行踪。
监控视频里,一辆黄色小面包追尾了江允的车,一个从头到脚一身黑的男人从面包里下来,走到前面敲开了江允的车窗,拿着喷了药的白毛巾伸进去捂住了她的口鼻,然后打开车门把她抱出来放到了面包后座,自己返身回了江允的车。
监控画面里,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了外环,拐上一段没有监控的石子小路,然后就失去了踪迹。
贺寂舟带着人匆匆赶过去,在五公里外的一片荒地里,看见了两副被烧的焦黑的车框架。
......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江允迷迷糊糊睁开眼皮。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鼻端飘来一股潮湿的发霉气息。
她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动了动身体,喉咙里顿时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前胸后背都泛着酸疼,像是骨头错了位。
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带着双腿一齐被紧紧绑着,身下是冷硬地面,潮气透过轻薄的衣料直往皮肤里钻。
江允头昏昏沉沉的,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慢慢蠕动用脚向四周探索。
她身体虚弱,没什么力气,折腾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最后找了个墙角靠坐下来,闭着眼睛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
“吱嘎——”一声,什么门被打开了。
江允立刻睁开眼睛,黑暗里朝声源处望过去。
有脚步声渐近渐重,似乎是在走一段楼梯,紧接着又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
“嘎吱——”
一条光从门外露进来,打在黑暗的地方,门开了,一只手伸进来打开了灯。
“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