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酝酿出点儿悲伤情绪被他一打岔又散了,季母是又想气又想笑,最后逮着他的胳膊拧了下才作罢。
季丛白完全不反抗,任由自己的母上大人拧,拧到她开心为止,继续笑嘻嘻道:“妈,这事我都听容姨说了,您不就想去见那个什么费,费......”
季母说:“费罗。”
季丛白听她这小女生的语气,忍不住高高挑起眉,心说怪不得老头子破大防啊,搁他这儿,他也得破。
想想苏酥用小女生崇拜仰慕的语气喊韩臣......
季丛白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使劲儿甩了下脑袋,拉回思绪,继续道:“对,费罗,不就是追个星么,多大点儿事,老头儿不带你去,我带你去,正好我熟人多。”
季母露出意外的表情,“你在娱乐圈里还有熟人?你不是对那些演艺人员有阴影吗?”
季丛白满头雾水,“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季母不知道在想什么,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三儿啊,妈理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那女孩子还是你初恋,你难受伤心都是正常的,但是爱情你还是要相信的,你得勇敢,你不能再这么放纵下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也没敢跟你认真聊过这事……”
“等等等,等会儿妈,”季丛白打断她,脑门子的问号,“您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呢?”
季母看着他,眼神复杂,有同情、有怜爱、更有恨铁不成钢,脸上写着五个大字——
你装,你再装!
“左橙橙。”她没好气。
“谁?”季丛白觉得这名字耳熟的很,想了几秒,恍然——他初恋女友。
一大波记忆涌进脑海。
——那会儿还小,刚进入大学,季丛白被个姑娘狂追仨月,被人拿下,结束了十九年的单身生涯。
这姑娘就是左橙橙。
恋爱谈了半年,季丛白想分手,当时感动这姑娘的执着,一冲动就答应了,结果处了半年,发现俩人是真不合拍。
他抱着对自己也对他人负责的态度,打算及时止损,正苦恼怎么开口呢,左橙橙先来找他说分手了,说觉得俩人不太合适。
季丛白跟她一拍即合,和平分手,后来过了好久他才知道,这姑娘是想进娱乐圈,找了个富二代,这才跟他掰的。
季丛白从小到大都很低调,隐没在广大群众里,同学们以为他家顶多只是个小康水平。
知道真相后,季丛白着实气了几天,跟朋友喝了两杯闷酒,脑袋一热就跑去找左橙橙想问个清楚。
结果那天刮大风下大雨,一路风吹雨淋到了左橙橙校外租住的小公寓楼下,酒劲儿过去,脑子清醒了。
觉得挺没意思的,他转身又走了,打车回了家。
回到家里,季母瞅他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一边打哆嗦一边打喷嚏,神情萎靡不振,心里就犯起了嘀咕。
稍微一打听,才知道儿子居然因为“装穷”被女朋友甩了。
很巧的是,季丛白因为吹风淋雨起了热,好好的生了场大病,像极了失恋后的伤情。
这越发佐证了季母的猜想。
季丛白病好之后前事尽忘生龙活虎,季母却留了块心病。
......
季丛白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季母那番话的意思,简直哭笑不得。
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您看我长得像是个痴情种?”
季母认真打量着他,摇头,“你长得像个渣男。”
季丛白,“......”
怎么还以怨报德呢?
季母振振有词,“你要不是因为受了情伤,你会是现在这样没个定性?咱们家你爸,你大哥二哥都是正经人,怎么到你就基金突变了?”
季丛白,“......”
真是冤死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你们丛垃圾桶里是捡来的?”
不是,他怎么就不正经了?
季丛白真是怕了他妈了,赶紧转移话题,“妈,咱回家吧,都快十一点了,你不能熬夜啊,过几天还要去见偶像呢,得美美的去,是不是?”
季母犹豫不决,不太甘心。
季丛白继续添火,“明明是老头儿不讲理,凭什么他在家吹空调,咱在这儿喂蚊子?”
季母搂着季母起身,“走,咱们回家。”
季母虽然还在犹豫,不过被季丛白搂着上了车,她也就没有再挣扎了。
母子两个一路回了家,到了家门口,季丛白打开门,就看见他爸在玄关处,弯着腰,手里拿着一只皮鞋。
季丛白视线下移,就见老季同志左脚皮鞋,右脚拖鞋。
季丛白挑眉,“要出门啊?”
季父越过他看见后头的季母,顿了顿,说:“没,刚回来。”
说着脱掉左脚那只皮鞋,换上拖鞋,转身闷不吭声回书房去了,都没再看季母第二眼。
季母看着,气不打一处来,跟季丛白说:“你看看他,他还喘上了!”
季丛白漫不经心给他爹挖坑,“多大点儿事,他那么有本事就叫他搁书房睡呗。”
季母一听,皱起眉头犹豫了。
季丛白揽着他往里走,“妈,你就是太心软,老头儿这样都是你惯的,你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他怕什么!”
容姨在后头听得眼皮子直跳,心说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
季丛白小时候,季父因为季母生他的难产,差点儿一命呜呼,心里吓出来阴影,下意识不愿意妻子太亲近小儿子,导致后来父子关系一度冷淡。
这会儿季丛白是逮着机会就给他爹挖坑,可谓是不遗余力地坑爹。
季母觉得儿子说的甚是有理,往紧闭的书房门瞪了一眼,昂首挺胸回了卧室,刻意多加了些力气关上房门。
哼!
......
另外一边,贺寂舟开着车去外环慢悠悠兜了两圈风,回程进了市区,七拐八绕把后头跟着的一辆车给甩了后,调头开去了江允现住的小区。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稳当,熄火。
贺寂舟降下窗户,仰头往上看了眼,一溜窗户灯火通明,他往上数到第八个停下。
窗帘是拉着的,玻璃里透着橙黄的光,温暖的,叫人安心的颜色。
贺寂舟将座椅往后放了一点儿,靠上去,摸出烟和打火机点一支叼在嘴里。
江允从浴室出来,拿着干毛巾擦头发,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上跳跃的来电显示,不由的微顿了下,过了几秒才接听。
“喂?”
江允轻轻咬了下嘴唇,擦头发的动作慢慢停住。
那边没有说话,只有时轻时重的呼吸声传来。
江允似有所感,忽地转身,拿着手机抬脚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往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