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几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飘进来。
“宏伟,你冷静点儿,进去跟酥酥好好说,可千万不能动手......”
“我好好跟她说她也得好好听啊!瞧瞧把她惯的,对琪琪也敢下这么重的手,哪天一个不开心是不是也能摁着我的脑袋往墙上撞?”
“爸,你消消火,姐姐那天心情不好,也是我倒霉,撞枪口上了......”这是苏琪的声音,带着鼻音,估摸着在哭。
“行了,你们娘俩就别再替她说话了,我算看出来了,她就是个白眼狼!”苏宏伟的声音听着更火大了,“这个小畜生跟她妈一样一样的,都是疯子,你们今天谁也别拦我,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就是天王老子在背后给她撑腰也不行!”
......
季丛白脸冷成一块冰疙瘩,拿手机直接拨110。
“喂?你好,我要报案,有人撬我家门锁,怀疑要入室盗窃,麻烦您尽快出警,我家地址是在......”
季丛白这边刚跟警察报完案,那边师傅开了门锁,苏宏伟一马当先,挤开师傅,用力一推大门。
“砰”一声,厚重的钢木门重重撞到墙上。
“苏......”酥。
名字只来得及喊出半截,苏宏伟的声音戛然而止。
“季医生?”苏宏伟磕巴了一下,瞪着眼睛,“你,你怎么在这儿?”
季丛白一脸冷漠,“苏先生,这里是我家。”
齐晴看情况不对,立时拉了苏宏伟一把,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季医生,我们是过来找苏酥的,前几天俩孩子发生了点儿误会......”
说着她一把把身后的苏琪拉过来,摘掉她头上的帽子。
苏琪下意识抬手去遮,半途被齐晴拦下,额头中央的青紫瘀痕暴露在空气里,她咬着下嘴唇,泪眼汪汪地望着季丛白。
怪不得这几天没在医院见过她。
季丛白视线轻飘飘扫过,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想着还好,苏酥估计没吃亏。
齐晴看着季丛白,小心里带着讨好道,“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对自家妹妹这样下狠手委实是有点说不过去了,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狠的心,你说是不是季医生?”
季丛白皮笑肉不笑看她,“苏酥不是不讲理的人。”
苏琪听见这话,立马就绷不住了,“季医生,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她在你跟前都是装的,都是假的,她在骗你,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季丛白冷笑,“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什么事?你算哪颗葱!”
“季医生,你怎么这么说话。”苏宏伟不满,“我女儿是为你好,你别好心当驴肝肺!”
季丛白,“苏先生几个女儿啊?”
这问题冷不丁,苏宏伟愣了下,“......两个啊。”
季丛白嘲讽道,“我还以为你只有苏护士一个独生女呢,虎毒不食子,真是林子大了什么畜生都有。”
苏宏伟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骂自己畜生,顿时怒气上脸,抬手就要教训他。
苏宏伟就是个混混出身,以前二十来岁的时候,街头街尾也是一把打架的好手,不过现在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哪里比得上季丛白年轻力壮。
那巴掌扇下来连季丛白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反被他捏住了手腕,当医生都有巧劲儿,对人体结构脉络更是研究的透透彻彻。
季丛白只使了五分力,苏宏伟就已经惨叫成逮宰的猪了,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齐晴和苏琪在旁边吓得白了脸,开锁师傅更是满头冒冷汗,心里直打自己嘴巴子,不该贪那几千块钱跑来开锁。
看这情况,是惹上事了。
他转身想偷偷溜掉,脚步还没动,季丛白就喊住了他,“这位师傅你等会儿,先别走,一起去警察局录个口供,省得警察回头还得费力找你。”
开锁师傅身体一僵,眼前飘过两个大字,完了......
苏家几个闻言也是心里一咯噔。
齐晴顾不得去关心苏宏伟手断没断,“季医生,这都是误会......”
“证据确凿。”季丛白伸手拨了下被强行撬坏掉的门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苏太太,你知不知道善恶终有报,恶心事做多了,老天爷也是看不下去的。”
......
警察来的很快,把苏家三口,开锁师傅,连带着季丛白都带去了警察局。
半道上贺寂舟打来电话,问他到哪儿了?
季丛白说,“估计去不成了,坐警察叔叔的顺风车兜风呢,。”
“啧,还混上警车了,挺能耐。”贺寂舟听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问了派出所地址,和路斌一起开车过来瞧热闹,顺便接他。
苏宏伟气懵了,一路上骂声不断,话脏的不行,含妈量极高。
季丛白波澜不惊,懒散散靠在座椅上,换了个舒服姿势,转头问警察,“他这么骂人,已经涉嫌寻衅滋事了吧?最高能判几年?”
苏宏伟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两眼恨恨瞪着他。
到了派出所做笔录,季丛白拒绝私了,坚持要送苏家三口进局子里蹲几天。
人证物证具在,苏宏伟几个抵赖不得,正急得调头发,齐晴道,“宏伟,打电话给苏酥,叫她来捞咱们。”
苏琪觉得她妈在白日做梦,“妈你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会来捞我们?”
苏宏伟也不抱希望,“还是找律师,叫他在外头帮忙走走关系......”
齐晴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宏伟,你是苏酥的父亲,她要是真能眼睁睁看着你进局子,那你们父女的情分也就到这儿了。”
苏宏伟一愣。
父女俩吵的天翻地覆,闹得再不可开交,也从来没想过将最后那点儿血缘情分断了。
这会儿他脑子里突然闪过很久之前,苏酥刚出生时的画面,护士抱着她从产房里出来,喜气洋洋对他道喜,“恭喜恭喜,是的小千金,六斤八两......”
刚出生的小婴儿,小小一团,红通通,皱巴巴,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他手脚僵硬地从护士手里接过她,眼眶止不住的发热,那一刻的激动喜悦无法言说。
后来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从个皱巴巴的小丑猴子长成个漂亮的大姑娘,又聪明又懂事,就爱搂着他脖子撒娇,“爸爸”“爸爸”喊的人心都要化掉,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好东西都给她,不知道惹了多少朋友眼红,常说我家要也有这么个闺女该多好。
每每听见,他心中都欢喜自豪的无以言表。
他们父女俩以前感情明明那么好,怎么就走到要断绝关系的这一步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