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刚给如花似玉俩小猫崽子喂完奶,季丛白就回来了,带着小山堆一样的快递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苏酥莫名心虚,赶紧过去帮忙把快递卸车,一迭声道,“辛苦辛苦......”
季丛白把推车送回快递点,再返回来,苏酥已经坐在小山堆里兴致勃勃的拆快递了。
购物,花钱,能够很有效缓解女人低落的情绪。
拆快递像拆盲盒,快乐翻倍。
季丛白懒懒瘫在沙发上看她拿着裁纸刀,把一个个快递拆开,裙子,沙滩鞋,化妆品,花瓶,狗头玩偶,一口锅......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季丛白幽幽道,“你是打算长住这儿不走了是吗?”
苏酥拆快递的手一顿,心情像顶点的云霄飞车,一路直冲下去。
空气有几秒的安静。
苏酥回头,笑道,“别说我还真挺喜欢你这小公寓的,要不然你卖给我吧,顺便给我打个折。”
季丛白顿了片刻,凉凉道,“你怎么这么会做梦呢。”.
苏酥耸耸肩,小声“嘁”一声,继续埋头拆快递,然而已经意兴阑珊。
屋里彻底寂静下来,裁纸刀划过快递包装袋的声音异常清晰。
季丛白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眉头拢着一股躁意,心里烦的很,想赶紧走,可想了半晌都没动弹。
身体好像很累,没什么力气,上午没睡够,困意又渐渐拢过来,半梦半醒间,听见苏酥说,“季丛白,你去卧室睡吧,沙发太小了,睡不开。”
确实,沙发太小了,他人高马大的挤在里面哪哪都不得劲儿,还是大床舒服......
柔软的大床,带着熟悉的幽幽香气。
女人身上为什么总会带着一股天然的香味?幽幽淡淡,似有若无,沾到她用过的东西上,于是处处都留下她的影子。
季丛白灵台陡然清醒一瞬,感觉自己好像又落入了某人的圈套,然而已经跑不脱了,那幽幽香气化成了绳索,将他牢牢绑缚在床上,抽干他的力气。
季丛白屈服了,眼皮子耷拉下去,一秒入梦。
......
卧室门悄无声息的开了,有人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极轻。
可他还是听见了。
心里冷笑,看,我猜的没错,这果真是一个圈套。
那股熟悉的幽香渐渐靠近,渐渐浓烈。
他倏地睁开眼睛。
苏酥站在床边,低头笑望他,拿着一条红色吊带裙在身上比划,“白白,你看我新买的裙子好看吗?”
他冷冷道,“我在睡觉,你进来干什么?”
苏酥嘴唇嘟起,委屈道,“你怎么这么凶啊......”
下一秒又恢复笑靥,外头眨眨眼睛,“我穿给你看好不好呀?”
他咬牙,恶狠狠道,“你出去!”
他再也不会上她的当了!
苏酥脸上的笑顿住了,眼里慢慢聚积泪水,浓密的眼睫轻轻一颤,一串珍珠滚落下来。
“你哭也没用......”
他狠下心肠,然而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可怜又委屈地求饶,“我错了白白,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想跟你分手,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他的铁石心肠一下子就软了,别扭挣扎了这么久,好似就在等她这两句话。
——我是喜欢你的。
——不要分手好不好?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掐着她的下巴粗声粗气道,“苏酥,我警告过你的,这是你招惹我的!你别后悔!”
她不说话,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上来。
翻天覆地,极尽缠绵。
一场春梦。
季丛白睁开眼睛,窗外已经红霞满天。
他沉沉吐出口气,垂眼往下看,梦里旖旎场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女人压抑难耐的呜咽声犹在耳畔。
他眉心一跳,狠狠拧紧,半晌低低“艹”一声,坐起身,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胸腔里汹涌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烦躁,懊恼,气愤,委屈......欲望越是膨胀,情绪就越是躁动。
季丛白翻身下床,阴着脸走出卧室。
客厅沙发上,苏酥蜷缩着身体,抱着抱枕,睡得正熟。
她睡觉永远是这种子宫里小婴儿的姿势,蜷缩着,抱紧自己,毫无安全感。
季丛白心头好像被什么锤了一下,闷闷生疼。
她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她是个明媚快乐的姑娘,自信,大方,勇敢,被全校的同学孤立也依旧笑得阳光灿烂。
那时的她勇往直前,毫不畏惧,不像现在这样,外强中干。
季丛白站在沙发边静静看她许久,终于缓缓弯下腰,伸手轻轻拂开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在耳后。
她的耳垂肉乎乎的,叫算命的说一看就是富贵像。
季丛白轻轻揉捏了下,嘴角轻轻弯起一抹浅笑,腰更弯下去,一点点靠近她的唇。
一寸之遥。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静音的震颤,俩人都被惊扰,季丛白猛地抽身,心脏砰砰乱跳。
苏酥眼皮子动了动,嘴里哼唧两声,继续睡去。
季丛白呼出一口气,转头看茶几上震颤的手机。
来电显示,四哥。
季丛白一怔。
像是刚才那一场大梦,现在方醒。
无人接听,电话自动挂断,隔两秒,又重新响起。
苏酥一直没醒。
那边打来第三个的时候,季丛白拿起了手机,接通,没有说话。
那边也没有说话。
沉默持续了大概半分钟,那端终于响起傅西城沙哑而疲惫的声音。
他说,“别闹了酥酥,回来吧,从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季丛白听完傅西城的话,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电话挂了,手机放回茶几上,抬脚往外走。
苏酥在梦里像是感知到什么,身体抽搐一下,迷糊睁开眼睛,季丛白的背影在视野里摇摇晃晃走远,她下意识喊他,“白白,你去哪儿?”
那背影顿了下,没有回头。
直到大门“砰”一声响,苏酥的意识才彻底清醒,揉着脑袋坐起来,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睡得太久,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大脑也一片空白。
她呆滞地坐了一会儿,打哈欠打得眼泪汪汪,转身去拿茶几上的手机。
页面上显示傅西城的两个未接来电,她一怔,盯着看了片刻,把手机丢到一边,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