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嗡嗡——”的风声里,气氛显得尤其静谧。
贺寂舟帮她把头发吹干,自己转身去浴室洗澡。
江允坐在化妆台前出了会儿神,想起什么,起身去拿手机给何园打电话。
“园园,你现在有空吗?”
“有有,老大你有事尽管吩咐。”
“你现在去我公寓一趟,把副总用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带走。”
江允说完,好一阵没听见那边回声,“喂?园园,你在听吗?”
“在的在的......”何园声音带上几分小心翼翼,迟疑道,“所有的东西?”
江允,“对,收拾仔细点儿,一件都不要落下。”
何园顿了会儿,铿锵有力地应了声好,“我现在就过去。”
江允似乎听见了她磨牙的声音,没忍住问了句,“你是不是喝酒了?”
怎么感觉她晕晕乎乎的。
何园,“没有啊。”
“好吧。”江允把门锁密码告诉她,最后又添上一句,“算加班费。”
刚挂上电话,贺寂舟就围着浴巾出来了。
都干净利索把自己扒干净了,这会儿再赶人走似乎不太合适。
江允看他一眼,放下手机,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掀开被子躺上床。
没一会儿,贺寂舟从另一侧上来,床铺往下塌陷,他长臂一伸,将她卷进自己怀里。
两人呼吸交缠,江允闻到他身上清新的水气和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
心跳不受控制,开始乱了顺序。
很快,他吻上来,极尽缠绵,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不得不说,俩人在那些方面实在很合拍。
贺寂舟是个擅长观察学习的人,不仅天赋异禀,自身条件极好,人还努力,江允快活到极致,心里无端生出些酸。
“你有多少实战经验?”结束又洗了遍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声音又软又媚的不行。
翻这种旧账是男女之间的大忌,除非对方白纸一张,否则得到什么答案都会让自己心里膈应。
江允问完心里就后悔了,她懊恼地皱了下眉。
却没想贺寂舟回答了她。
他冲她笑的风流又温柔“我说就你一个你信吗?”
他的语气半玩笑半认真,江允扯了下嘴唇,“那你还挺厉害的。”
“这是夸我吗?”
江允意兴阑珊点点头,“对,夸你呢。”
打了个哈欠,翻身背对他闭上眼睛,准备睡了,他突然贴过来撞了她一下。
江允睁开眼睛,扭头看他,“干什么?”
他伏在她耳边低笑,“我这人不经夸,怎么也得回报一二......”
说着,他又翻身压上去......
夜色正浓。
闹到半夜,江允倦极,眼皮子似有千斤重,一耷拉便坠入无边的黑暗里。
梦境凌乱,断断续续没有逻辑,她梦见贺寂舟小时候,大概十来岁的年纪,时常低着头,脸上不见笑。
没有人喜欢他,家里人瞧他的目光不是嫌弃,便是冷漠,或者怜悯,他笑也是错,哭也是错,后来他用沉默回他们。
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无从改正,只能沉默。
她经常能看见他偷偷躲在树后看贺清月陪贺嘉钰玩耍,母子俩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散开,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羡慕的光,而后逐渐落寞。
爸爸叹气对妈妈说,再没有比他更省心懂事的孩子了.
大人作孽,小孩子受罪。
他比所有人都优秀,努力刻苦拿了竞赛的奖,小心翼翼捧到贺清月面前,期待得到母亲一个赞许的微笑。
可她到底没能让他如愿。
江允想,他从未得到想要的认可,无论过了多久,心里终究缺失了一块。
醒来,一头冷汗,屋里黑漆漆不见五指,耳边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她撑身抬手打开头顶的壁灯,晕黄的光落下,她眯起眼睛,抬手挡在额前。
“我吵醒你了?”贺寂舟提上裤子转头。
江允拥着被子坐起来,还未完全从梦境里抽离出来,怔怔看着他,眼前时不时晃过他小时候的隐忍委屈的模样。
贺寂舟系好皮带,看她神寥落,顿了顿,“怎么了?”
江允回神,摇头,“没事,几点了?”
嗓音沙哑,说完清了清嗓子。
“早呢,刚五点,你接着睡吧,我走了。”
贺寂舟绕到她那侧,捧着她的脸吻了吻,转身拉开落地窗,从阳台离开了。
江允关上灯躺回去,闭上眼睛却再也睡不着了。
硬挺到七点半,闹钟铃响,她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俩眼红通通肿的跟核桃似的。
去公司打了一路哈欠,踩着点儿进门,到楼上,大家已经各自开始了忙碌。
经过何园的工位,轻轻扣了下她的桌子,吩咐,“帮我冲杯咖啡。”
脚步不停,径自推门进了办公室。
过了几分钟,何园敲门送咖啡进来,江允接过来喝了两口,使劲儿眨了眨眼睛,这才问道,“东西都收拾了,没有遗漏什么吧?”
何园盯着她的脸不说话。
“小何秘书?”
何园回神,摇头,“都收拾干净了,老大你放心,我检查了好几遍,一丁点儿都没有落下。”
江允端着咖啡杯顿了顿,抬眼看她,不由问,“谁惹你了?”.
咬牙切齿的,一副要弄死人的架势。
她这么一问,何园眼圈突然红了,抽了下鼻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老大,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不差他那一个!就凭咱这条件,要是愿意给机会,追你的能从这儿排到巴黎去,所以你千万不要为了臭男人伤心,我早看他不是好鸟!虽然长得很好看很Man很厉害,但他配不上你!”
她一张嘴突突突跟机关枪似的,把江允整得一愣一愣的。
“......等会儿——”
“老大,你放心,我是坚决站在你这边的!”何园一脸郑重向她表忠心,“昨天晚上我已经跟杨九绝交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允,“???”
何园壮怀激烈地表完忠心,头一甩,雄赳赳,气昂昂往外走。
“你等会儿!回来。”
江允喊住她,脑门问号太多,竟一时不知道该问哪一个。
桌上电话正好响起来,她拿起来接听,忙起来,也没顾得上再问,挥手叫何园先出去了。
中午,总裁办公室的内线过来,叫她去汇报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