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别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不堪!”江允气得眼都红了,转头就走。
贺寂舟忙拉住她,稍微用力一拽,将人拉进怀里从后面搂住,很丝滑地认错,“对不起。”
江允挣扎,“放开我!”
贺寂舟搂的更紧了,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就是见不得你跟他亲近。”
江允冷笑,“我从小就跟他亲近,你见不得的多了!”
贺寂舟呼吸微重。
江允想起更小的时候,心火一滞,她抿了抿嘴角,也不说话了。
静了半晌,贺寂舟低头抵着她的肩膀,低低道,“明明是跟我好的……”
“什么?”江允没听清。
贺寂舟摇头,“没什么——你还不趁着这次机会跟贺嘉钰断了吗?”
“不着急。”
贺寂舟两只胳膊往里拢了拢,不满道,“现在还不着急?那你要到底等到什么时候?”
江允挣扎了一下,微微侧头,“我不说过了吗,等他彻底失去继承人资格的时候。”
贺嘉钰一日有翻身的机会,她就要装一日的好人,江允清楚,老爷子还没有对贺嘉钰彻底死心。
她不着急。
但贺寂舟却没有耐心了,“阿允,你没必要一定等到那个时候,反正迟早的事,你早点脱身不是更好?”
江允掰开他的胳膊,转头看着他,认真道,“我有我的计划,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她到底还是防着他的。
贺寂舟没有再费什么口舌,直接用动作表达自己的小情绪。
茹素多日,贺寂舟那火气是蹭蹭往外冒,烧的人都快没了,然而实在不赶巧,江允大姨妈造访。
贺寂舟将人压在墙上亲了又亲,越亲越上火,眼睛都红了。
江允看他那样,忍不住想笑。
“真他妈磨人的妖精!”贺寂舟咬牙切齿,在她腰间狠狠摩挲了两把,抽身大步走去阳台吹冷风。
江允洗完澡出来,人已经走了。
贺寂舟刚回到自己房间,电话就响了,他掏出来扫了眼,接起,直接问,“查到什么了?”
“周长安他爸周武以前在贺家做过保镖,是贺老爷子那个养子江河介绍过去的,俩人是老乡,关系好像还挺不错。”
阿允爸爸介绍过去的……原来是旧识。
是因为这个帮周长安?
一瞬间,贺寂舟脑海里飞快闪过许多念头。
那边停了下,又继续说,“周武在贺家呆了两年半,算算是三十年前,周武突然消失不见了,中间七八年查不到他的具体信息,再出现的时候人已经残疾了,过了一年多,有人给他介绍了他现在那个老婆,生了周长安,他老婆先前是不疯的,只是人有点傻,反应迟钝,好像是被人强女干了弄疯的,当时周武去报了警,不知道什么原因第二天就撤案了,他母亲也因为那件事没多久过世了。”
这经历实在是惨了些,但也明显很不正常,内里肯定有什么隐情,贺寂舟皱着眉想了片刻,吩咐一句,“继续查。”
那边应了一声。
“等会儿。”贺寂舟又道,“你留意着点儿,看有没有其他人也在查。”
“好。”
贺寂舟把挂断电话,手机随手扔桌上,摸出兜里的烟盒走到窗边,磕出一支咬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拉开窗户。
冷风顿时灌进来。
他沉沉吐出口烟雾,靠在窗台上,眯眼看着对面二楼的窗户。
第二支烟过半,那窗户后面映出个纤细的身影,窗帘晃动,没过一会儿,灯灭了。
贺寂舟掐灭了烟,挥了挥烟雾,转身往浴室走。
这晚上江允做了个梦,又梦见爸爸去世的时候,小五叔紧紧抱着她,一遍一遍地哄着说他在。
然而画面一转,她又看见他在深更半夜跪在爸爸的灵堂前,头磕在地上痛哭流涕,那一声声哀痛欲绝,倒像黑白照片里是他爸妈似的。
江允惊醒过来,后背上一层冷汗,抬手捂在胸口上,心跳快的不正常。
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一眼时间,刚刚过七点,她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收拾好坐电梯去了四楼。
刚走出电梯,就有隐约的争吵声从挨着的那间客卧里传出来。
卧室门虚掩着,江允停住脚,听见贺长泽沙哑的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你够了吧!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你晚上真的睡得着觉吗?算我求求你,你就安安生生做你的贵太太过完后半辈子行吗?我求求你有点廉耻心,行吗?你放过别人行不行!我求求你!……”
“啪!”
忽然,房间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二夫人尖利的声音变了调子,“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跟你弟弟,我没有廉耻心,我但凡心软一点儿我们娘儿仨就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你叫我放过别人,谁来放过我?你说!谁来放过我!”
接着又是“啪!”“啪!”两声,二夫人声音哽咽,“我生你这个白眼狼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弟弟从小就知道心疼我,你呢?你除了跟我作对还会干什么?!”
房间里静了一瞬,趁着这个空当,江允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贺长泽从里面拉开门,露出在微微红肿的半张脸。
“小夭儿……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表情微变。
江允笑得若无其事,“刚来,叫你一起下去吃饭来着……”
二夫人从贺长泽身后走过来,一会的功夫,她已经整理好情绪跟仪表,笑着招呼,“阿允起这么早。”
江允笑着点头,“您也早。”
二夫人点着头,走出门下楼去了。
江允跟着贺长泽进了房间,“怎么大清早吵起来了?”
贺长泽走到沙发上坐下,弓着背,十指插进头发里使劲儿攥了攥,深深吸气吐气。
江允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转身走去卫生间,用冷水打湿毛巾,拧得半干,出来给贺长泽,“先敷着,我去给你拿冰袋去。”
“不用,毛巾就行了。”
贺长泽把毛巾捂脸上,轻轻嘶一声。
江允说,“你怎么这么笨,不会躲一下,站那儿干挨打。”
贺长泽表情缓和些许,跟她玩笑,“是没咱小夭儿聪明。”
江允朝他翻了个白眼,伸手过去,“捂热了没?我给你拿冷水冲一遍。”
“不用那么麻烦,敷一会儿就好。”贺长泽没耐性,捂一会儿就把毛巾扔了,起身去拿烟抽。
江允默默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两分钟,拿着冰袋回来了。
她又在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裹着冰袋递给贺长泽。
贺长泽手指夹着烟,低头盯着毛巾看了几秒,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伸手接过去。
屋里静了一会儿,他开口,“我过两天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