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那我他妈还能有其他理解?”贺寂舟又嗤笑了声,这回露出几分情绪。
江允垂眸不语,屋里静了半晌。
贺寂舟忽然转了声调,“所以我以前让你快乐了吗?”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越发显得轻佻放荡。
江允侧头掀起眼皮子看她,四目相对片刻,她忽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贺寂舟,你有招女人的资本。”
贺寂舟这回是真笑了,眼里都跟着带上了愉悦,他伸手捧住江允的脸,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蹭了两下,“阿允,我喜欢你这句夸奖。”
他凑过去吻她,江允没有拒绝。
这个吻不似从前那般暴烈,迫不及待,贺寂舟只纠缠着她的两瓣唇,轻吮慢磨,十足的耐心。
江允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颤。
贺寂舟的吻从她唇上离开,沿着她的下巴,滑过脖颈,一寸寸轻啄过去,在锁骨处流连片刻,继续向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衬衫扣子无声无息开了两颗,贺寂舟牙齿叼起细白软肉轻轻碾磨。
江允呼吸渐急,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努力想抓住些什么。
贺寂舟忽地停了动作,低而闷的声音自下而上传过来,“江允,你一直在报复我母亲对不对?”
江允眼睛里的迷离倏忽散去,身体一僵。
后背抵上一只大手,安抚似的顺了顺她的脊背。
“你有没有想过,等我坐上了那个位子,你再同我一起站在她面前,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贺寂舟看着她,缓缓似轻叹,“阿允,你利用我,比利用贺嘉钰那个废物,会让这报复得更痛快。”
他就这样冷不丁将她深藏在心里的阴暗摊开,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语气随意的像讨论今天的天气。
江允脑袋里一下子“嗡嗡”作响,喉咙里像堵了水泥,半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忽地一阵刺痛从神经末梢传到大脑,她“嘶”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拽。
贺寂舟被被迫抬起头,脸上几分邪性未散。
四目相对,江允眼里的防备挥之不去。
“你也想报复她?”
“还好吧,我无所谓。”
贺清月对贺寂舟来说,已经是个不相干的人了,对母亲的期待已经在那些漫长的年月里消磨的一干二净,没有期待,也就不会再有爱恨。
贺寂舟说,“只是你要那么做,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
“你说呢?”
贺寂舟看着她,笑得漫不经心,偏又有几分认真。
你说为什么呢,阿允?
江允抿紧了唇瓣,攥着手沉默良久,抬眼看他,“如果我要......”
“什么?”
要把贺清月送进监狱呢?
江允又沉默,半晌,还是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没什么。”她摇摇头。
贺寂舟眼里划过一抹黯色。
这时,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江允回神,连忙从贺寂舟身上站起来,系着纽扣往外走。
等她理好衣服绕到办公桌前,贺寂舟才清清嗓子,喊道,“进来。”
说着,把手边堆着的几份文件拿给江允,“都签好了,你去忙吧。”
江允接过,点头转身,贺寂舟身边的孙助理走进来,彼此笑着打声招呼,擦肩而过。
“副总,材料厂的吴总已经到了,正在会议室等着您,刚才陈氏的小陈总打电话过来说想约您明天晚上去家里吃个饭,但明天晚上有个酒会,您看要不要推掉?”
“不用,回头我给陈老打个电话另约时间......”
......
江允走出办公室,门合上,将里面两人的对话隔绝。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江允接到苏酥的电话,叫她晚上一起去家里吃火锅。
江允应了声,问,“菜买了吗?”
那边满声轻快地道,“回头一起去,我现在跟咱小五叔在一块呢,你一会儿下班顺路过来接我俩一下。”
苏酥跟贺长泽也是老熟人了。
高三那年,因为家里出事,苏酥休了一学期的学,后来是江允拉来贺长泽没日没夜帮她补习,苏酥才以吊车尾的成绩险险进了宁大。
自那儿起,仨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江允问,“在哪儿?”
苏酥直接发了个地址过来。
江允下了班直接开车过去,从主路拐进人行道,远远瞅见马路牙子上吹风的俩人。
贺长泽裹着破破烂烂的老式军绿色大衣,大岔着腿坐在马路上,一只手揣兜里,另只手拿着只老冰棍儿,吸着鼻子一口口嚼的嘎嘣脆。
苏酥侧身蹲在他旁边,两只手揣在羽绒服袖筒里,浑身上下裹得就剩两只眼睛,幽幽怨怨地盯一眼贺长泽,再幽幽怨怨盯一眼他手里的冰棍儿。
江允隔老远都仿佛能听见她咽口水的声音。
车子开近,江允按了两声喇叭,降下车窗。
那俩人抬头看过来。
江允招招手。
“小夭儿!”贺长泽举着冰棍在风里挥了挥,然后放嘴里吃完最后一口,棍儿往旁边装刷子画笔的白色塑料桶里一扔,拎起桶乐呵呵往这边走。
他走到副驾一侧拉开车门,正要上来,被后头走过来的苏酥往后一扯。
“你坐后边去,这是我的专座。”
贺长泽“啧”一声,“霸道死你吧。”
江允看他军大衣上头东一笔西一道的颜料,忍不住嘀咕道,“大衣脱后备箱,桶也放进去,我刚洗的车。”
贺长泽眼神幽怨,“小夭儿你嫌弃我。”
江允点头,“嗯。”
贺长泽,“......”
苏酥幸灾乐祸,“该!叫你一个人吃独食急我。”
江允转头看她,“你没偷吃吧?”
苏酥立马否认,“没!我哪儿敢啊。”
苏酥有痛经的毛病,都是从前落下的病根,偏她又爱吃凉食,今年夏天,她没管住嘴,连着吃了两盒冰淇淋,结果那个月来大姨妈的时候差点儿疼死过去。
自此以后,冰淇淋之类的在她那儿就列为违禁品,一丁点儿都不能沾。
江允看管的那叫一个严。
路上经过超市,仨人下去买了两袋子火锅食材,一道回了苏酥的公寓里。
仨人挤在厨房,贺长泽煮汤料,江允跟苏酥两个洗菜,边弄边聊。
客厅有电话铃声传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