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方便吧......”
成奈雪忙道。
话音未落,贺嘉钰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与此同时,贺寂舟也站了起来,拖来另一把椅子放置在右手边,然后微笑着看向江允,绅士派十足地请她入座。
江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眉头轻轻皱了下,走过去坐下,客气道谢。
“不客气,我的荣幸。”贺寂舟弯腰在她脸侧,眼里笑意深深。
成奈雪的眼睛忽地像是被什么刺了下,手蓦地攥紧了腿上餐布。
贺嘉钰突然反应过来,贺寂舟这是在向江允献殷勤,心头火又起,射向他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阴鸷。
气氛不对,一时很是尴尬,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
江允直接替贺嘉钰一起点了。
贺嘉钰嘴巴挑的厉害,又对好多东西都过敏,所以食材口味很固定。
成奈雪前段时间经常跟他吃饭,留意过,见江允点的都是他惯常吃的,笑着感慨,“江副部长是真的对小贺总有心啊,小贺总爱吃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江允切牛排的手微顿,笑笑。
当然,其实何止口味,贺嘉钰在各个方面的爱憎喜恶,江允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不然怎么讨好他,然后掌控他?
贺嘉钰听见成奈雪的话似乎找到什么发泄点,“阿允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我了,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阿允比谁都记得清。”
炫耀的语气,朝着贺寂舟,也朝着成奈雪。
“是吗?”
贺寂舟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转头看向江允。
江允身体忽地僵了僵,隐晦地瞪他一眼。
“那小贺总可要好好珍惜。”成奈雪说的真心实意,“江副部长这样又漂亮又专一又会疼人的好姑娘都快绝迹了,要是被人抢走了,后悔可来不及。”
贺寂舟笑着附和,“是少见。”
江允似被夸得挺尴尬窘迫的,脸上都泛起了红霞。
有服务生经过,贺嘉钰招手喊他过来,点点贺寂舟跟成奈雪,“直接记我的账。”
“这餐厅不便宜,你卡里那点儿存款,估计吃不上几顿。”他看向贺寂舟,语气讥嘲。
贺寂舟没搭腔。
成奈雪道,“小贺总别破费,这顿是我请的贺经理。”
贺嘉钰愣了下,脸上神色几番变化,差点没忍住掀桌子。
桌上你一言我一语,话里有话,暗潮汹涌。
桌布之下,同样剑拔弩张,暗暗较劲。
贺寂舟漫不经心地笑,江允手抓着桌边沿,表情越来越沉。
“嚓——”
椅子腿摩擦地面斜移出两分,桌布被江允抓着往后扯了下,中央插着玫瑰的花瓶轻轻晃了晃。
桌上的说话声一停,都转头看她。
江允面无表情站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贺嘉钰微愣,以为是自己刚才反应过激,叫她看出端倪生气了,心里不禁懊恼。
成奈雪却是下意识看向贺寂舟。
他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姿态,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江允离开,找了个没人的窗户口吹了会儿风,把脸上那点儿燥意吹散了,心绪也跟着平静下来。
转身正要回去,贺清月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允接起,“月姨,有事?”
那边声音冷淡,,“阿钰跟你在一起呢?把电话给他,我找他有事。”
江允往回走的步子彻底停住,笑吟吟道,“月姨,阿钰现在不在我身边呢,您要不直接打他电话,或者跟我说,等他一会儿回来我转告他。”
“你和他一起,赶紧给我滚回来。”手机那边贺清月相当没好气的吼完这一句,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允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被挂断的电话,清丽的眉梢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提腿往回走。
回到餐桌边,她直接拎起包拿了外套。
贺嘉钰正心烦意乱,看她这动作,蹭的一下站起来,去拉住了江允,急哄哄问,“阿允,你干嘛去?”
江允扭头看他,脸上是一贯温柔的笑意,“月姨说家里有事,让我们赶紧回家。”
她又补充了一句,“打你电话打不通。”
贺嘉钰转身去掏外套的手机,果然好几通贺清月打来的未接电话。
“调静音了。”他解释。
见她不像是生气,贺嘉钰心里跟着松了口气,殷勤地去拿过她手上的外套,替她穿上。
“成副总,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聚。”江允跟成奈雪微笑道别,看都没看贺寂舟一眼,直接抬脚走了。
贺嘉钰跟着追上去,搂住她的肩膀,并排出了门。
“其实这两个人还是挺般配的。”
看着两个人离开后,成奈雪转回头,看向贺寂舟。
贺寂舟脸上的淡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面无表情地盯着门外,直到再看不见那俩人,才收回视线。
“呵......”
他嗤了声,手里刀叉往桌上一放,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我出去抽根烟,车上等你。”
成奈雪下意识叫他,话涌到嗓子眼,却没能发出声音。
贺寂舟已经大步走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月中旬,夜风里已经带上了冰冷的味道。
成奈雪拿着贺寂舟的外套出来,就看见他正靠在车门上吸烟。
他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衫,头发被风吹乱了几分,微低着头,侧脸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锋利的下颌线条如这秋风一般肃杀。
成奈雪走近,目光凝在他的裤腿上,纯黑色的西装裤,小腿位置,印了半个浅淡的鞋印。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心存侥幸自欺欺人,一颗心直直坠落下去。
身体忍不住的发寒,她控制不住抖了抖,抱紧了他的外套。
贺寂舟抽完一根烟,心里的烦躁渐渐平息下去,掐灭烟头,他招呼成奈雪上车。
两人各有心事,谁都没说话,一路安静。
贺寂舟把成奈雪送回酒店,自己调头回老宅。
才七点多,路上车如流水,晚高峰还没过,前面又有交通事故堵成一团,贺寂舟等的不耐烦,先前压着的那股子燥意又卷土重来。
觑着副路转了弯,奔到外环路,开足马力跑了两圈。
开着窗户,人彻底吹精神了,正要调头回去,后面一阵乱糟糟的鸣笛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