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端坐在椅子上,面带和煦的笑容,让我不由得觉着亲切。
“坐下吧!现在没有外人,你无需如此拘谨!”父皇淡笑道。
“是!”
我没有客气,径自走过去坐在了父皇身边。
说实在的,父皇对我很宠爱,根本就没有宫斗剧中的皇帝忌惮皇太子之类的戏码,反而像是寻常人家的父亲。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父皇突然问道。
我不禁神色一凛,想是父皇看穿了我的把戏,故有此一问。
“群臣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压根就没见过寻常百姓放炮仗,又怎么可能想到制作抛掷型火器?呵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父皇说的很随意,但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像是惊天霹雳,震得我头脑发懵。
“呃……父皇,您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生而知之者’?”我想了想,问道。
“生而知之者?”
父皇不由得一怔,半天没回过神来,眼神很是复杂。
“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你是说,你就是那生而知之者!”
父皇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不错,孩儿时常觉得自己的脑海里有其他东西,会自然而然地勾起我对陌生事物的记忆。就像今天,我一看到我大明将士,就没来由地有感而发,实不知为何如此!”
严格来说,我并未扯谎,脑海里的确有其他东西,见到大明将士也的确是有感而发,只是隐瞒了原因而已。
父皇蹙眉沉思了起来,久久没有说话,而我也没有打扰父皇,任由他怎么想。
“这件事你对外不要跟任何人讲,记住,是任何人!”
父皇说的很郑重,好像我一旦泄露就会引发天大的祸事一样。
“对外,就还用你皇祖母的说辞——天生神人,知道了吗?”
然而,我能感觉到,父皇是为我好,或许这就是父爱的无私吧!
“是!孩儿一定谨记父皇教诲!”我拱手回道。
“还有一件事,你既然是‘生而知之者’,那就意味着你天生就承担着远超常人的责任,你可知道?”
父皇说的很隐晦,可我又怎能不知其中意味。
“孩儿知道!”
“很好,你回去休息吧!”父皇淡淡道。
“是,孩儿告退!”我起身拜辞。
临出门时,父皇又突然叫住了我。
“那些火器方面的革新谏言,我会记在樊忠头上,你没有意见吧!”
“但凭父皇做主!”
父皇见状,微微点头,我这才彻底离去。
很快,我就回到了承乾宫。
“血手,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去做!”
我来到了关押黎利的耳房,对他说了一句话。
黎利神情微震,随即单膝下跪,道:“任凭主人差遣!”
我微微一笑,道:“很好,我要你出城,帮我调查一支瓦剌军队的动向……”
很快,黎利受命出去。
因为换了太监的衣服,又拿着我的令牌,所以一路上还是很顺利的。
我终于又有自己的时间了,继续我的公式推导,希望尽早完成准备工作吧!
一直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我才停歇下来。
该换换脑子了!
“李实!”
我推导公式的时候,还是喜欢让李实这个老实人在外候着,有他在,我从没有受过打扰。
“吱吖!”
一名老太监推门而入,正是李实。
“太子爷!”
李实躬身而立。
“今天可有什么人到访?”我不由得问道。
“回太子爷,只有常德公主过来转了一圈,说是带句话给太子爷!”李实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我隐隐猜到了什么,“什么话!”
“说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奴婢愚钝,只知道这是句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实尴尬一笑,不由得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好,我知道了!”
“太子爷,是否传膳?”李实低声道。
“嗯!传吧!”
我也的确饿了,毕竟午饭是没有吃的。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该轮到箭术课了,我去校场跟张懋学射箭。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东西,觉得又费力又考验眼神,还勒得手疼。
每次练完这个,我回去都没法执笔!
但没办法,父皇对此要求很严,说是我大明历代皇帝,除了仁宗,都是马上天子,弓马必须娴熟。
“学生见过张老师!”我看到了张懋,随即躬身一礼。
“哎哎哎~殿下,别整这一套,我是个粗人,不喜欢这些规规道道!”
张懋连忙避开了我,说是受我一礼,还得还一个,太麻烦了。
“殿下,今天你有更好的师傅,就无需跟我客套了!”
张懋招招手,一位红袍小将就策马而来,随即翻身下马,动作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张仑拜见太子殿下!”
他是张懋的嫡孙,今年才十二岁,却已经是个成人的模样了。
而且弓马娴熟,可同时驾驭两匹战马,百步之内,例无虚发。
单凭箭术,他已经超过了他的祖父张懋,甚至比其太祖父张辅也不遑多让。
“小将军免礼!”我淡淡一笑。
英国公乃是勋戚之首,深受父皇重用,他的后人自然也颇受重视,一出生就有世袭锦衣卫百户的福利。
“太子殿下如今能开几石的弓!”张仑开门见山,一上来就要了解我这个学生。
“勉强能开三石的弓!”我老老实实回道。
“三石!”张仑显然被惊到了。
“太子殿下不愧是天生神人,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开二石的弓都费力……”张仑略带惭愧地说道。
“那箭术呢?十步之内能否百发百中?”张仑像是起了好胜之心,神情语气都透露出胜负之欲。
我淡淡一笑,道:“五十步内,亦可例无虚发!”
这并不是我吹牛,也不是我准头有多好,而是我精神感知力强,能够在一定范围内预判箭的轨迹而已。
“嘶!”
张仑不由得倒吸凉气,随即对我拱手一礼,道:“太子殿下有此神力,箭术,不知道还要张仑教你什么?”
我不由得神情尴尬,低声道:“我只会射定点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