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展柜中有真品古董,但这对姜承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那几件真品古董,都是一些在古董交易市场中会出现的类型,并不是明显的出土文物。
换句话说,至少就这么看起来,张迅真的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他虽是个仿制大师,但却从未做过监守自盗的事情。
这样的人,确实是值得他人敬佩和尊重的。
姜承看着玻璃柜中的那些仿制文物,眼中也露出惊讶,不得不说的是这些仿制文物是真的做得很好。
一般人,就这么看着,恐怕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如果我是张迅教授,如果我做了监守自盗的事情,那这用狸猫换来的‘太子’也不可能就这晃晃的放在这里。”
姜承心中还留着些希望,随即他再次仔细的环视了整个书房。
而这次,姜承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他走到书桌前蹲下,用手敲击了下一块桌脚压着的瓷板。
咚咚咚。
清晰的带着回响的敲击声传来。
姜承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品相高尚,表里如一的人,但真的太少,太少了。
至少,张迅明显不是其中之一。
“师傅,检查好了吗,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啊?”这时,客厅中传来了张迅家保姆的询问声。
姜承应了句:“嗯,已经找到问题了,稍等一下。”
客厅中,秦思宁听到这话,妩媚的桃花眼中也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她自然能听出自家姜哥哥的言外之意。
张迅教授真的干过监守自盗的事情啊?
“需不需要帮忙?”保姆倒是还好心的问着。
秦思宁闻言赶忙道:“阿姨,我,我还想再喝一杯水,天气太热了。”
“好吧,我去给你倒。”被秦思宁这一打断,保姆也没有等姜承的回应,起身又去倒水了。
书房中,姜承也知道时间紧急,快速搬开了书桌,继而小心的掀开了被压着的那块瓷板。
却见其下果真是空的,里面放置着一个防护盒子。
姜承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伸手将那防护盒子打开,露出了其内放着的东西。
却是一件青铜器。
其椭圆口,深腹,圈足,有盖子和提梁,腹部呈现椭圆形,而且盖子和腹部以及圈足都刻饰得有龙纹,提梁上以及其余各处则饰卷角羊首,整体形制复杂,绝不是一般的青铜器。
“提梁卣啊,难怪张迅教授都没有克制住。”姜承细看了两眼,就知道眼前这件青铜提梁卣是毫无疑问的真品文物。
卣,就是古代的盛酒器,古文献以及铜器的铭文上,常有‘秬鬯一卣’之说,这就是说,在古时卣经常被用来盛‘秬鬯’,这是古人祭祀时用的香酒。
古人的观念里,国之大事,唯戎与祀,故此祭祀在古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祭祀所用的物品也就具备了非同寻常的意义,是非常珍贵的。
此外,卣或说带有提梁的提梁卣主要流行于商和西周时期,都是年代非常久远的了。
青铜器是不允许民间买卖的,张迅家中的这件提梁卣问题很大。
“谢谢阿姨,我终于不渴了。”客厅中传来了秦思宁忽然拉高声调的话,她这话说的也是废话,明显是在提醒姜承。
姜承拿出手机对准提梁卣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关上防护盒子,盖上瓷板,将书桌复位。
随即,姜承起身走出了书房。
“阿姨,问题不大,不过一些需要的工具我没带上,我们晚点再过来维修。”姜承开口说着。
保姆没多想,应道:“那我现在用电的话,没事吧?”
“没事,只要不用特别大功率的电器就行了。”
看似专业的交代了几句后,姜承带着秦思宁离开了张迅家。
两人下楼的时候都没说话,直到走出家属院,秦思宁才语带惊讶和难以置信的道:“姜哥哥,张迅教授真的监守自盗了?”
姜承看了她一眼,应道:“嗯,这个世界上表里如一的人终究还是极少数,或许张迅曾经真的是个品德高尚,表里如一的好人,但他最终也没有能抵住巨大的诱惑。”
人能否坚守底线,其实也和面对的诱惑到底有多巨大是息息相关的。
当诱惑足够巨大的时候,可能真的没有任何人还能够坚守底线,如果真有的,那个人就是圣人了。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能让他这么做?”秦思宁眨了眨妩媚的桃花眼,里面依旧是满满的震惊之色。
姜承打开手机相册,让秦思宁看的同时也说着:“青铜器,商代的提梁卣,这是最顶级的文物,根本没有办法用金钱价值去衡量的那种,这类文物在某种程度上是能够代表我们华.夏文明在历史长河中的辉煌和璀璨的。”
“青铜器!”秦思宁还不知道什么是提梁卣,但她却清楚青铜器是什么啊。
这可是买卖会犯法判刑的文物啊。
“查一查吧,这件提梁卣的仿制品现在应该放在某个博物馆中。”姜承又开口说着。
秦思宁睁着一双漂亮妩媚的桃花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姜承很快就查到了被张迅换了的商代提梁卣的来历。
“商代龙纹提梁卣,1999年出土于齐鲁通明村商代文化遗址,同年十一月被国家文物局专家组到鉴定为确认一级文物,现藏于齐鲁博物馆,属于不出省展览的文物之一。”
说着,姜承让秦思宁看了看在网上找到的那商代龙纹提梁卣的照片。
“真的一模一样啊。”秦思宁惊诧出声。
姜承点了点头,道:“张迅的资料中有说,他就是通明村商代文化遗址发掘的主持人,负责整个文化遗址的前期重要发掘和保护,他确实是有机会和时间对这龙纹提梁卣进行仿制并调换的。”
秦思宁道:“张迅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都这么多年了,他既然还把那提梁卣留着,肯定就不是为了卖钱,可他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