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首竞争相当激烈,毕竟事关颜面,谁也不愿意被比下去。特别是在这样的气氛下,非常容易上头。
国公夫人刘氏出手稳准狠,壕压众家夫人,夺得魁首,还没得意多久,又被信王妃超过,只能屈居人下。
林熙看得非常满意,撒钱吧!竞争吧!越激烈越好!
到宴席开始的时候,魁首都又换了好几茬了。
开宴致辞的时候,林熙非常真挚地感谢了众位夫人对救灾做出的巨大贡献,“这些钱对大家来说可能只是一点点脂粉钱,但对灾民来说都是救命钱。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夫人们今日功德无量,来日福报泽被全家。”
皇后这番话说得众位夫人们心里熨帖极了,连被迫大出血的不甘和后悔都少了些,就当是花钱给家里祈福了。夫人们不免也要吹捧皇后一番,气氛极为和谐。
为了体现榜一大姐的与众不同,让这钱花得值花得高兴,林熙又专门把捐钱最多的昌平长公主请到身边,送上一副御笔亲题的字。一毛钱成本没花,对方却感恩戴德,觉得荣耀无比。
正热闹着,太后着人送了一箱东西来,人不到但礼到了。
夫人们都很诧异,太后已经深居简出、不理世事好几年了,如今居然特意为皇后一个晚辈送来生辰礼,可谓是给足了面子。皇后娘家虽然不太行,但是肚皮争气,生了太子,又深得皇帝的宠幸,如今连太后也替她撑场子,实在是不可小看。
紧接着,皇帝也派人送来贺礼,林熙是面子也有了,里子也赚足了,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不过,夫人们回到家中,跟夫君汇报的时候,免不了一阵鸡飞狗跳。
户部尚书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指着罗氏骂道:“你这个败家娘们,不是说好只捐个几百两意思意思就好吗?你怎么私自捐那么多?”
"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吗?”罗氏不服气地说:“你是没看到,那些官阶不如你的官员的夫人,都是成千上万的捐,我要是捐少了你脸上能有光彩?”
“蠢妇!蠢妇!”户部尚书捂着心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谁爱逞能你就让她逞,面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要也罢!你以为捐得多是好事?老夫可让你害惨了!”
罗氏茫然地问:“难道不是好事吗?这不是在为全家积德吗?”
“好事!老夫迟早让你给害死!”户部尚书摔门而去,独留罗氏一个人在原地琢磨,这怎么不是好事了?
晚上,林熙把账本拿给顾承璟过目,顺便得瑟一下自己今天薅了多少羊毛。
看到超百万俩的巨大数额,就连顾承璟都忍不住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他一把将账本掷到地上,眉峰聚敛,怒气冲冲,“好得很!好得很!让他们想办法筹钱赈灾,一个个只会哭穷,一分钱都筹措不起来。要不是这次,朕还真不知道这些朝臣一个个都是巨富,上万两银子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
“此言差矣。”林熙笑着把账本从地上捡起来,仔细地把皱褶的地方撸平,说道:“陛下怎么公私不分呢!朝堂上议的是公家事,没钱是真的,妾身这里是私事,各家自己拿钱,那当然是大大的有。不过不管它们原本是谁的,现在都是我们的了,赈灾应该足够了吧。”
顾承璟喜欢她说“我们”两个字时那狡黠灵动的表情,抬手把她抱进怀里,脸上的愤怒被笑意取代,“皇后说得是,现在都是我们的了,与他们无关。有了这笔钱,不仅可以救济灾民,还能保春耕,春耕不耽误,今年就差不了。”
“陛下仁德,百姓能遇上陛下这样的明君,真是三生有幸。”林熙对着顾承璟吹了一通彩虹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中,男主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地推翻反派的统治,除了顾承璟自己苛捐杂税,大兴土木,不顾百姓死活,导致民怨沸腾之外,朝堂上的一些狗官也是有很大责任的。
要是自己辛辛苦苦、冒着被各家夫人们诅咒的风险筹集来的赈灾款,落到这些人手里,那不就瞎子打蚊子——白费力气了吗?
不行!林熙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她脑子一转,已经想到一个主意,说道:“陛下,臣妾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您能拨冗听一听吗?”
“不能。”顾承璟一本正经地回绝。
看着林熙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双眼,顾承璟绷不住笑了起来,“皇后有话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林熙这才意识到被他耍了,拉着他的衣襟哼哼唧唧地说:“讨厌!陛下,妾身说正经的!您再这样妾身生气了。”
“不敢不敢。”顾承璟哄道:“皇后请讲,朕洗耳恭听。”
“陛下,赈灾款筹集不易,一定要用到百姓身上才行,可不能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林熙翻开账本,从第一排一直往后点,一边点一边说道:“所以负责的官员一定不能从这些人里面选。他们的夫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捐出这么多钱,谁知道这些钱是不是他们贪墨的呢?”
顾承璟看着她葱白的指尖一个个点过那些王公贵族和朝廷大员的名字,说道:“那照你这样说,朕岂不是无人可用了。”
“妾身觉得这几个就可以。”林熙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点在倒数几个名字上,“一看他们就是两袖清风、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官。”
当然,林熙不是单纯以捐得多捐得少来判定对方是不是贪官,而是她熟知原著,整个朝廷就没几个好官,都在她点出来的这几个人里面了。果然好官都没钱啊。
顾承璟采纳了林熙的建议,当然也不会如此草率,他会派密探详查这些人的底,看看到底能不能用。
皇后说得对,她辛辛苦苦筹集来的款项决不能进蛀虫的肚子里去。
朕的皇后,谁都不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