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打出清君侧的旗号,也算是给朱由检留下了最后一点颜面。
“轰隆隆”连续不断的爆炸声,成了整个驻守京城官军的噩梦,没有一支官军能扛得住这么一顿狂轰滥炸的,节节后退。
有的军队已经被炸的溃不成军,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
就连身在皇宫大内的朱由检,听到这毫不停歇的爆炸声,也被吓得心惊肉跳,担心下一刻江宁就会打进皇宫里来。
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让朱由检听的胆战心惊,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前线的战况。
守卫紫禁城的是最精锐的五军营、火器营和骁骑营,朱由检不敢把他们派上去。
折损了这些皇家卫队,就真的没人能保卫朱由检这个新皇的安危了。
江宁还没出全力,只是派出了一半的兵力,就已经快把数万官军压到了紫禁城附近。
除了留下几千人看守大营,江宁还有一万多人马的游骑营,在北京城外驻扎。
江宁命游骑营游弋在北京城外,防止有人堵了西直门,断了自己的后路。
江宁还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一旦不能快速攻克紫禁城,生擒朱由检,江宁就要考虑撤退了。
炸弹和子弹的数量有限,很快就会用完。江宁虽然已经写信回陈州,要燕小七快点运弹药来,但这需要时间。
而现在,江宁缺的恰恰是时间。
数万官军依照朱由检的命令,背对着紫禁城列阵防御,两万多禁卫军则上紫禁城,依托高大的城墙进行防御。
江宁的三万多人在午门前与官军对峙,一万重甲兵列阵准备冲锋,就让对面的官军头皮发麻。
对面的官军作为守卫北京城的官军,已经算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昨天的战斗给他们太深刻的印象。
这群重甲兵太过变态,盔甲比他们坚固太多。他们仿佛是冰冷的机器,只是一刀一刀的劈砍。
长刀的锋利,任何物体在他们面前,不过都是一刀两断的事。
一万重甲兵在前,炮兵在后,火枪兵和弓弩兵在两侧。打到现在,官军还能在对面列阵,没有崩溃,已经很不错了。
午门的城楼上几尊青铜大炮已经准备就绪,禁卫军更是严阵以待。
孙传庭有那么一刻的心灰意冷,真的就想挂冠而去,撒手不管。可他自幼读的圣贤书不允许他这么做。
君辱臣死,孙传庭不能眼看着他要保的皇帝朱由检就这么没了,他还是来找朱由检了。
此刻的朱由检早已经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爱卿,可有什么退敌良策教给朕?”朱由检一脸期待的看着孙传庭。
“臣确实是有一策,但怕陛下听了会不高兴,责怪臣。”
“朕恕你无罪,爱卿只管说来听听就是。”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个人拿出来退敌良策,急的朱由检团团转。
“臣遵命。江宁经营陈州多年,在陈州的声望极高,陈州百姓只知有他江宁,而不知道有陛下。陈州如今水泼不进,针扎不进,已经完全脱离了朝廷的掌控。是不是这样,陛下?”
孙传庭的实话实说,让朱由检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
“不错,陈州已经是江宁的陈州,而不是朕的陈州了!”
朱由检的感叹,让一众大臣都无颜俯首,“都是臣无能。”
“陈州远在千里之外,与今日让江宁退兵,又有何关联?”朱由检不解孙传庭的话。
“陛下,臣与江宁多有接触,深感他私占陈州后的不安,想来他很是需要朝廷的认可。
如今陈州既然已经不在朝廷的管辖之下,陛下不如直接赏赐给他,或许江宁会就此退兵。”
孙传庭的建议,让朱由检默不作声,低着头缓缓踱着步子。许久,朱由检才停在孙传庭身前。
”爱卿觉得给他个什么爵位,他才肯退兵?”
“陛下,以上次讨伐魏忠贤,助陛下荣登大位的功劳,给江宁个侯爵都不为过,可惜陛下没给。
想来江宁心里是有气的,所以才会一直称病不朝。如今江宁兵临紫禁城下,形势危急,陛下不如就大方些,给他个王爵,最不济也给个公爵。江宁心满意足了,想来也就会撤兵了。”
“放肆,孙侍郎怎可如此信口雌黄,大明自太祖立国以来,何曾封过异姓王?这祖宗的规矩怎么能破?”
张口训斥孙传庭的是顾秉谦,当朝内阁首辅,天启朝的时候,靠着魏忠贤爬上了内阁首辅的位子。朱由检称帝,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换掉他。
“那首辅大人,那大明又几时被敌人打到北京城的?人家都要打进紫禁城了,你是想等着江宁当了皇帝,好让你继续做首辅吗?”
孙传庭最是看不惯这个顾秉谦,本事没有多少,全靠巴结魏忠贤才登上首辅之位的。
可如今新皇登基,他还是继续发挥自己逢迎巴结之能事,刻意讨好朱由检,居然到现在了还没有被免去首辅之职。
”好了,别吵了!”朱由检对他们的争吵,异常反感,大声呵斥。“要你拿主意的时候,咋不像现在这般能说啊?”
顾秉谦被朱由检训斥,连忙跪下请罪,不敢再与孙传庭争吵。
“此事就交给孙爱卿全权去办吧,只要江宁能退兵,他提的条件你可以酌情答应于他。”
“臣遵旨。”
孙传庭退了下去,朱由检也蓦然的走出了太和殿,挥挥手,把身边的太监驱赶到一边,颓然无力的瘫坐在台阶上。
“列祖列宗在上,都是我朱由检无能啊,祖宗打下的江山只能分一块给别人了。”
紫禁城外,江宁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江宁也不怕什么千夫所指。
就在江宁准备下命令的时候,紫禁城午门的大门缓缓打开,孙传庭身着大红的官服走了出来,身边连一个随从都没带。
午门前的官军自动给孙传庭让出了一条道,孙传庭昂首挺胸,跨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