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与魔气是天生的对立,当青柳的触肢在一片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中于禾道身体里扭动的时候,他们接触的地方则是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禾道的血液就像是被点燃了,他的伤口处一片灼烧,疼得皮肤都在不自觉抽搐,他感觉魔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飞快扩散,也许过不了多久,他要么被腐蚀殆尽,要么被污染成为魔。
可是,还是斗不过他们吗?
他看到张括在疯狂,看到血珠在空中飘,他能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强烈的心跳,仿佛有什么即将破体而出。
“唔?这么不禁玩?这才哪到哪儿啊?你就不行了?”青柳把禾道拉到跟前,躲过想要夺回禾道的的张括,然后拍了拍他的脸,印上了一个血色的手印。
禾道凭着最后一点意志扭头,想要躲开他的手,这让他觉得很脏。
他的黑发混着血液和汗水粘在脸上,却更衬得他皮肤雪白,他的唇色无血,眼神也有些涣散,这是伤的太严重了。
可不得不说,美人即使再狼狈,也是美得让人震撼,青柳看着禾道那充满破碎感的美好,心底仿佛被刺了一下。
他啧了一声,又伸出一根触肢对准了禾道的脸,他要把这张脸毁掉,还有这双眼睛,真是令人厌恶。
青柳可还记得,他不就是栽在禾道的眼睛上了。
“住手啊混蛋!”张括又爬了起来,他用出来所有的符箓,与此同时歧秽也猛扑上去,咬住了青柳的手臂。
陌生的阵法轰然升起,张括咬牙站在阵眼中心,血液疯狂地通过手心的伤口涌进阵法。
正在享受折磨的快感的青柳诧异地抬头,顿时怒了,这是死阵!只有阵内所有生人全部死去才会自动解开的阵法。
他虽然知道这个阵,但根本不熟悉阵法,只知道这个阵无解。
歧秽的眼睛突然染上了一丝血色,原本的瞳色被盖了下去,仿佛是一头凶恶的猛兽,不咬死敌人不罢休。
他的喉中发出令人心怵的吼声,嘴上死死咬住青柳,连爪子都在用力扒拉他的全身。
青柳只感觉身上都是一片的剧痛,本能地甩动触肢想把歧秽击退。
他甚至顾不得管禾道怎么样了,只想立刻去把张括杀掉,阵法才刚刚升起,只要杀掉阵眼也许就可以破阵了吧?
刺穿了禾道的触肢并没有收回,而是连带着一起靠近张括。
青柳现在虽然气愤,但并没有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反正他都活着从那里出来了,还能怯了这种小场合?
就当他越来越靠近张括的时候,控制着禾道触肢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被他牢牢掌控住半死不活的禾道竟然又有了动静,他的触肢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灼烧感,让他忍不住立刻就把禾道扔出去。
他诧异地停下动作回头,一眼就撞进了一双通红的血色眸子,下一刻,他的神识就一阵刺痛。
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压扑面而来,这不是修为等级的差别,这是血脉的贵贱,就好像……就好像站在那个神秘黑袍人面前一样!
青柳的心里冒出了果然如此的想法,那个人叫他来杀禾道这件事本身就有坑,不然,这两个人怎么会给他如此相像的感觉?
此刻,禾道的眼白全黑,瞳孔则是血红之色,他胸口的洞穿伤一阵蠕动,就轻易地把青柳的触肢截断,然后缓慢融进自身。
收回的触肢上还沾染着禾道的鲜血,可在这个时候就活像是被泼了一瓶浓硫酸,那酸爽,直叫青柳眼角抽搐。
失去了桎梏的禾道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一双可怖的眼睛死死盯着青柳,他脚下一动,下一刻就出现在青柳头顶,一脚下劈,把青柳砸进地里。
正常来说,青柳是可以躲过这一击的,可面对现在禾道,他竟然完全升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就连躲避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踢完一脚,禾道就跟着青柳落下,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连着跺了起来。
歧秽原本是要和青柳拼命了,可自禾道变了个模样开始,他就直接顶着个飞机耳趴在原地不动了。
而张括,手里的阵法,布也不是,不布也不是。
脚下的土地被禾道跺得咚咚直响,张括有点腿软。
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张括看着禾道如同杀神一般把青柳按在地上锤,脑袋不住地眩晕,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吓得。
青柳一开始还惨叫了两声,不过禾道可能是嫌他烦,曲起膝盖对着他的头邦邦就是几个大比兜,完了还不过瘾又打了几拳。
可怜青柳空有一身改造后的强大力量,却在禾道面前一点都发挥不出来。
等禾道终于打够了的时候,青柳已经躺在地上如同一摊肉泥再没了一点反应。
张括不知道禾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看他疯狂的样子也不敢靠近,本来寄希望于歧秽能给出什么说法,可这家伙还是缩成一团,对着禾道的方向趴伏,像是在表示臣服。
他原本还不明所以,可当禾道猩红的眼睛盯住他后,张括全身一僵,本能地就跪了。
禾道深深地看了张括几眼后,转身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可没走几步就被张括的阵法拦下来了。
趴在地上的张括刚想说什么,就见禾道后撤半步,举起拳头呯地砸向阵法屏障。
然后,所谓不死不解的死阵就在一阵咔擦咔擦声中破碎了。
昏暗的天空再次出现在他们头顶,天道学院已经被彻底毁掉了,学员们和天庭的傀儡还在做最后的战斗。
见到阵法破碎,所有人都不自觉把目光投向他们的方向。
在上万人的注视下,禾道慢慢地往前走着,可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猩红诡异的眼睛也逐渐变回了金色的模样。
当他身上的疯狂气息消失的那一刻,禾道再也没撑住我,直直地倒向面前的地面。
压制住张括和歧秽的奇怪气息也在这一刻消散。
感受到这一讯息的张括抹掉因为阵法反噬而吐的血,手脚并用地扑向禾道的位置。
他在上万人面前如同一个滑稽的小丑,跪倒在禾道旁边,费力地把他抱在怀里,颤抖着试探他的心脉。
还活着……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