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让他参加试炼吗？”张靖生再次询问张齐江，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孩子。
说完又问张括，“你爸爸有跟你说过试炼会有很大的风险吗？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这不是闹着玩的，他自己当初为了不试炼，硬是离家出走十五年啊！”
当初张齐江离家，是因为他违背了张靖生给他安排的婚姻，在外界找了一个姑娘也就是乐月要结婚，因为担心自己在试炼中出了意外再也见不到乐月，他就拒绝参加试炼，这就是那时候张靖生不愿意见他们的全部由来。
现在，张齐江竟然要让自己的独子去参加那个他死都不愿意进去的试炼，虽然是关乎张括自己能不能站起来的事，但张靖生还是觉得他真缺德。
感情他和乐月就是真爱，张括就是意外是吧？哎呦他可怜的孙子，摊上这么一对不靠谱的爹妈。
“爸，这些我都和闹闹说过了，而且，当初你可是逼着我进的，怎么现在还不让他进去了。”张齐江稍微有点心里不平衡了。
张靖生扬起手中的拂尘作势要抽他，“这能一样吗！臭小子不知道轻重！我孙子这么小哪能进那种地方去！”
“爷爷爷爷，你别怪爸爸，是我想要站起来，我愿意承担风险，而且，我相信爷爷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张括眼见老爹要挨打，赶忙滑着轮椅过去扯住张靖生宽大的道袍。
张靖生脸皮一抖，清了清嗓子，把拂尘在手臂上搭好，顿时变得仙风道骨起来。
“既然你都叫我一声爷爷了，那我肯定要帮你啊，但是试炼还是先不要去了，我先教你些卜算测命的术式吧，到时候也算有点自保能力。”
说完，他又变了一副脸色，对着张齐江很是不耐烦地说，“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带着她去见见你两个哥哥去！”
张齐江闻言笑容一下子在脸上绽开，一直很紧张的乐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在张括的份上，老爷子看起来是原谅他们了。
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告退，把张括留了下来。
“我也叫你闹闹吧？可以吗，乖孙儿？”张靖生推着张括就往里屋走。
张括点点头，感觉爸妈好像把他出卖了，老爸不会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吧？生个儿子讨好老子？
张靖生是带他来到了一间书房，屋子中间有个烤火的炉子，旁边的榻上铺着一看就很舒服的垫子，墙面几乎都是书架，上面有竹简也有纸质书。
他把轮椅停在榻边上，弯腰把张括抱了上去，随手把轮椅推一边去了。
“闹闹乖，等爷爷给你拿个好东西。”
张括摸摸软乎乎的垫子，面对爷爷的温声细语很是开心。
张靖生给他的感觉是慈祥和蔼的，这和张齐江完全不同，他感觉他就算跟张靖生撒娇要看他揍爸爸他都会答应，难道这就是隔代亲？
隆冬的大山里本该很冷，可不知道这道观是怎么建的，一进房间就暖和的像春天，舒适得让人想睡觉。
张括想着困意就来袭，加上张靖生好长时间没回来，他本想休息一下没想到直接睡了过去。
所以，当张靖生拿着一卷竹简回来时，就看到张括缩在垫子上睡的正香。
他放轻了脚步，从旁边拉过一条小被子，小心地给张括盖上。
转身来到房间的另一边，拿出了一片龟甲。
当初卜算到张齐江要回家，他太高兴了，以至于根本没去细想剩下的卦象代表了什么，现在拿出来一看，却正是一半喜一半忧。
他还是沉不住气啊，不过也怪在正好是关于张齐江的事，这算是他的一个心魔了，一遇到关于小儿子的事就按捺不住。
本来这卦，算的是新年气象，结果出来却是这样，这代表了什么？
新的一年跟张括有关吗？可能这试炼张括是非去不可了啊！
他的大儿子张齐宥，二儿子张齐齐在卜算上也是有些天赋的，但终归是比不上张齐江的天资聪慧，学卜算这一门天赋真的很重要。
当初的张齐江就是靠着这天赋，在卜算一途上渐入佳境，可惜在中途再不肯学下去了，并且直接封卦再也不算……张括，他能继承他父亲多少的天赋呢？
看看手中的竹简，叹气。
任何事情都会被时间磨灭，也包括仙路。
按照一清门传承下来的典籍记载，上古世纪一清门也是个仙门，但后来灵气枯竭，门内的仙人渐渐都失踪了。
最后一位离开的是一清门的门主，为了门派不就此绝迹，他把门主之位传给了当初留下来的一个张姓杂役弟子，这便是张家的祖先了。
因为灵气枯竭，仙人留下的法术典籍全然没了作用，渐渐地，一清门人能学习并加以传承的就只有这卜算之术了。
但光靠这一门术法，就让一清门趋吉避凶传承了千年，这术法早已被近两千代人玩出了新花样，说是预知都不为过。
但除了这卜算之术，张家祖上其实还留下了一样东西。
它的名字叫做，问心石。
顾名思义，就是问心一用，传说这是当年一清门收徒时用来检验弟子心性的法器，可惜多年过去，法器也快失了作用。
当初张齐江很抵触的试炼，就是在问心石的作用下进入问心镜，通过了里面的试炼，可能会得到很厉害的传承，自然也会醒来。
但如果是心性不好的人，就可能会痴傻一生，这个心性的好与差，完全没有评定的准则，过去也曾有坚毅之人进去再没醒来，而愚钝之人进去反而醒来的例子。
在进两千代的传承中，问心石的力量差不多已经耗尽，后来就变成了只有张家直系子弟中的人才能使用，而且是每一代只能有一个。
在张靖生看来，当初张齐江拒绝这个机会属实是有点不知好歹了，同时也对他的胆量很是失望。
最后，这个机会落到了他的长子张齐宥身上，而目前张括他们这一代共四个孩子，可张靖生心里已经是把这个名额按死在张括头上了。
如果其他孩子要怪他偏心，他也认了。
他摸着张括熟睡中的脸颊，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张括啊，还是要好好学学卜算之术，要不了几年，这将来的世界，爷爷就算不清啦。